吃過飯,回到房間後,阮明鏡賴在侯遠靳的懷裏,雙眼迷蒙,似有困意。她摟住侯遠靳的脖子,怎麼都不肯鬆開。
侯遠靳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小鏡,怎麼了。”
阮明鏡搖搖頭,抱得更緊了。侯遠靳輕笑:“想我了?”
阮明鏡雙頰若杏,添上幾分紅暈。她懷孕之後,對侯遠靳的依賴比往常更甚,平時看不到他也就算了,一見到他,就自動變成小女人,身骨軟人也嬌,時不時要撒嬌賣萌,一腔柔情全灑在侯遠靳身上。侯遠靳深知這點,也不忙別的,躺在床上摟著她的腰,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手一下一下撫摸著她那如水的長發,出手生涼。
“你頭發長長了,發梢還是這麼黑,看來寶寶並沒有奪走你的營養,寶寶真乖。”
房間的燈光柔淺幽黃,淡淡灑在地毯上,愜意而舒適。侯遠靳拿著她的一縷長發,撓著她的鼻子尖,她回避噗嗤一笑,抓住他的手,抱在一起,掰著他的手指玩兒。
侯遠靳伸長了手,好讓她玩的舒服,這一伸,就露出了手腕。
手腕有一道新傷。
槍戰的時候,他一時不察,一顆子彈擦過手腕,破了皮,倘若再低幾分,就碰到了手上的動脈。不過幸好擦了止血藥後就沒事了,侯遠靳趁阮明鏡沒發現,悄無聲息拉下袖子遮住。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阮明鏡的目光剛好移過來,正對著那道新傷。
她猛地坐起來,大眼睛閃過一絲詫異,侯遠靳拉下袖子,她又擼上去,緊緊盯著傷口。
“你的手受傷了,怎麼回事?”
侯遠靳拍拍她的頭:“不小心擦了一下,小傷,沒什麼大事。”
阮明鏡不信:“你別騙我了,這是子彈擦傷……”她忽而想起什麼,趴在侯遠靳身上,在脖子胸膛處嗅了嗅,長眉微蹙:“你今天開槍了?跟誰?是不是很危險?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一連串質問,讓侯遠靳搖頭微笑,從前小鏡沒有這麼警惕心細,況且他吃飯前洗過澡,以為洗掉了煙硝氣味,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真是……
“你什麼時候練成狗鼻子了,嗅覺這麼靈,是不是好吃的都瞞不過你?”
侯遠靳的調侃並沒有讓阮明鏡的擔心減消半分,她咬牙切齒,微怒:“不準轉移話題!我要聽真話,你不告訴我,我現在就去問小孟!”
“唔,現在小孟都成了你的耳目了,以後我用他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免得他當耳報神把我所有的事都告訴你,那可就糟糕了。”
“侯、遠、靳!”阮明鏡一字一頓,大眼睛都快瞪圓了。
什麼嘛!這麼擔心他,他卻不當回事,這個人怎麼這麼可惡!阮明鏡咬住下唇,推開他,自己躺在枕頭上,側過身去,不想再搭理他。
侯遠靳微微一笑,跟她枕一個枕頭,隨後手從後麵伸出去,掀開那寬大的孕婦服,撫摸著隆起的小腹。寶寶快六個月了,偶爾刺激一下,會感覺到寶寶在動,小手小腳的,那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是自己生命的延續。
侯遠靳的大掌很溫暖,內側有著薄薄的繭,肌膚相觸,慢慢磨挲,在他的順毛下,阮明鏡感覺心中的氣越來越淡了。侯遠靳問了一句:“我們的寶寶應該起個什麼名字呢?”
阮明鏡還在賭氣。
“阿貓阿狗怎麼樣?好養活。”
“討厭!”阮明鏡忍不住了。
“討厭誰?”
“討厭你!”
侯遠靳親了又親她的耳垂,臉埋在她的肩窩,咬著一點肉道:“小鏡的膽子越發大了,居然討厭我,我是你的老公,寶寶的爹地,你討厭我,以後還能喜歡誰?”
“我喜歡誰都不要你管,反正我喜歡的人不會讓我擔心,更不會對我說謊!”
阮明鏡耳朵癢癢的,肚子癢癢的,被他親的全身都癢癢的,可是她卻推不開他,討厭極了。侯遠靳哄了半天,見她還在賭氣,無奈付之一笑,隨手拉過薄毯蓋在她的身上,深深凝視著她……的後腦勺。
直到阮明鏡覺得沒有動靜後,轉過身來,直接撞入那雙深如潭水的眸子中。
仿佛是冰寒的潭底深處燃起了火,慢慢簇了上來,在水麵忽然蔓延出一片火海,灼灼燃燒,既清冷又灼熱,既淡薄又癡情,慢慢的,當所有的火熊熊衝天時,他的眸子中,漸漸倒映出她的臉,唯獨她的臉,是最長久而又永恒的。
阮明鏡不決然被他一看,心神蕩漾,酸酸的感覺順著血液流動,竟然又想哭了。
她明白他是愛她的,可是她更愛他,她不想讓他一個人肩負所有,她想陪他一起麵對困境不退縮,一起逆流而上,哪怕全天下站在對立麵,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