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在山上住下後，我的日子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唯一不同的就是身邊多了一個跟班。在十一麵前，我都是男裝打扮，隻喚他一句‘十一’，而他則稱我為心止弟弟。許是因為家裏的原因，剛在山上住的日子，十一總是一個人沉默寡言，臉色也顯得抑鬱，對我還能說上幾句話，可是一見到對他怒目相對的月老，唯一的反應就是低頭離開。不過日子漸久，十一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就是對待玩心重的月老也不再害怕。
“心止弟弟，月爺爺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在山上住了一月的十一比以前更添幾分靈動，醉人的雙眸散發著純淨的氣息。
“別理他，口是心非的家夥沒什麼可理會的。”眼也沒離開書本，依舊懶散地靠在椅子上。
“哦。”無聲無息地笑了笑，竟有些哀怨和無奈。
一陣清風拂過。
“哼哈！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苦心把你養大你居然這樣說我？！”也不知月老從哪裏冒出了頭，吹胡子瞪眼的死盯著我。
“這句話好像有點不對，”我飛快瞥了一眼怒發衝冠的月老，笑道：“怎麼我覺得這幾年是我養活了你呢？”
“你！”月老氣結，可是也沒什麼可反駁我的。
我淡笑著看著眼前氣呼呼的老小孩。自從拜他為師，在山上住下，身上的怨氣不知不覺間減了不少。對待隻有嘴巴功夫毒辣的月老我隻當孩子般看待，有時候轉念一想，若不是月老收我為徒，苦心陪我七年，縱然那日崖上我能生還，早晚有一日也會被自己的心魔打敗，見陸判去了。
“哼，還不是你這個小鬼惹得禍，要是你不來，心止還是我的好徒弟。”見我沒有什麼可攻破的弱點，矛頭頓時一轉，指向了滿臉無辜的十一。
好徒弟？我暗自發笑。怎麼以前沒聽他提過。
被當眾點名的十一頓覺尷尬，隻是呆滯地愣在原地，也不開口辯解。
暗自歎息地看看他，可惜了一個可愛的男孩兒，若不是那場家禍，此時他必是還躲在父母的懷中吧。比我還高的十一雖然說話不多，但是他每次看到月老時的渴望眼神我確是再熟悉不過。曾幾何時，我也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的‘家人’，隻是可惜，從未如願過。對於這樣一個叫人心疼的孩子，以為早已心如止水的我，仍止不住為他動心。
“師父，前些日子的醉妃雞你可想再嚐嚐。”放下書本，對著月老說道。
“恩？醉妃雞？！哎呀，好哇好哇，之前讓你做我吃，你一直不肯，哈哈，今天終於有可以嚐到了！”一聽到吃的，再大的事也能忘掉的月老欣喜地拍手，十足的頑童模樣。
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嘴角上揚的十一，沒想到月老對他這麼凶，這小子居然還將他當親人看待，真是個怪孩子。
待月老蹦著出去後，我看向十一，“十一，為何師父對你脾氣那麼差，你非但不怨，反倒那麼在意他？”
十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吞吞吐吐道：“一開始我也覺得月爺爺很凶，可是後來我發現你們總是一直吵吵鬧鬧，但並沒有真的發火，而且每次鬥嘴的場景也很讓我羨慕。我看得出，月爺爺其實人很好的。雖然月爺爺不喜歡我，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他。”
掃了十一一眼，“他是好人？”
“恩，”十一抬起頭，粉紅著臉補上一句，“心止弟弟和月爺爺都是好人！”
好人？！我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若是以前聽到別人這麼說我，我許是會開心，可是現在。。。人生在世能幾時，豈是一句‘好人、壞人’便能說得清，道得明的。若真能說的清楚，這人生未免簡單了些。
“在你心裏怎麼看我們的？”
十一睜著水靈清澈的眼睛，很肯定的告訴我：“你和月爺爺都是我的親人。”
剛剛還掛在嘴邊的淡笑如冷風過境，僵硬在嘴邊。親人？好熟悉的字眼。
見我麵色不對，十一忙低下頭道：“是不是心止弟弟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