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年如春的山頂，此刻卻因為十一即將下山劃過一絲寒意。
“十一，出去以後萬事要小心。”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
“心止，我可不可以不下山？”一直咬著嘴唇的十一終於開了口，麋鹿般大的眼睛泛著誘人的淚水。要不是之前和他談論下山之事時早已見過數十次這樣的表情，我還真會心軟。
“屁話，你個小鬼想毀約不成！”月老氣哼哼地吼道，可是喉嚨裏那一絲不舍也隨音而出。
我不著痕跡地扯扯月老的衣袖，示意他安分一點，轉而衝著十一笑了笑：“十一，你還有屬於你自己的人生。一直留在山裏並不適合你，這一年你在山裏陪我一起看書、習武，學會的東西就是成年人也比不上。你不是對經商很感興趣嗎？那就讓你自己的才能好好地展示出來，我看得出你並非凡人，留在山裏，隻能是埋沒了你的才華！”
“那心止你呢？你不是也沒有下山嗎，我覺得你比我更厲害。”
我苦笑著彈了他一下額頭，“怎麼，你那表情是說我在騙你？我隻是沒告訴你三年後我也要下山罷了。”
“真的？你也會下山？”恍如發現驚天喜訊一般，十一馬上斂起了淚水，露出欣喜的笑容。
“所以說，如果你在外麵闖出一番事業，我以後出去也好有靠山啊。”
“恩。我一定做一個大商人，到時候心止下山就可以直接來找我了！”十一抿著嘴，漂亮的眸子折射出純淨的光芒。
“哼哈，就知道心止心止，當我不是人是不是？！”月老陰陽怪氣的哼著，整張臉的顏色實在不怎麼盡如人意。
“不是的，月爺爺你要是下山，我也會很高興的！”十一居然破天荒地撒嬌，他努努嘴，一把抱住正喋喋不休的老頑童。十一雖然在山中住了一年，可是我們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的月爺爺就是天上的月老，他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同樣的，我也沒有問起過他以前的事。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這個小不點熬個三年就想成富商？”月老嘲諷地吹著胡子。
“我一定會的！”一向乖巧的十一此時卻放下環著月老的雙臂，極為肯定的承諾道。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拉過他的手，安慰道。
十一可愛的笑了笑，豪氣的一拍胸脯，“以後你們要是想要找我，京城最富的那個商人就是我了！”
算是表達對十一的信任，下山前我並沒有向他索取日後相見時所需的信物，而十一也隻是拿了幾個月老從山裏翻出的古董便依依不舍的下山闖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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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走了以後，山上的生活頓時變得平靜，而我竟也有覺得山中日子無聊的可怕想法。
“心止，還想著十一呢？”月老吃著十一臨行前為他最後一次做的雞爪，含糊道。
“有點吧。”是想念的感覺嗎？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心裏麵悶悶的。
“心止啊，你想不想知道十年之約究竟為的是什麼？”把最後一點皮肉啃完，月老一抹嘴，正色道。
我點點頭，終於到了要和我說的時候了嗎。
“心止，你本不是這世間的人，可是卻陰錯陽差到了這裏，一般這類人有兩種情況，其一，慘死於世；其二，必有大任於肩。”
“我猜我一定不是前者吧。”要不然你當年也不會救我。
“的確，”月老點點頭，“如今天象有變，當今太子本該是鳳傲九天，可惜有人想要一改命格，害得他自小便落下殘疾之身，無法安享天命。你下山之後，要做的就是為他先醫雙腿，後定天下！”
向月老投去一個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的表情，“師父，你也知我的性子，朝廷之事我根本就不擅長，就連醫術也隻是懂得皮毛，又何來扶住他的能力？”
“所以我才會提前3年告訴你！”
“可是我當年好像隻答應師父十年後下山，並沒有說一定會聽你的吩咐做些什麼吧？”不理會月老突變的臉色，悠然自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