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婁家小姐(2 / 2)

“心止,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馮氏刻意地止住咳嗽,和藹地對我說道。

“當然,隻要夫人願意。”反正這種種稱謂在我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形式。

“嗯,”馮氏滿意地點點頭,“心止可是在疑惑為什麼這屋裏隻有我和你?”見我點頭,複又說道:“是我將他們支開的。”

恩?我神色複雜的盯著她,心裏卻猜不透她到底為什麼要和我解釋。而馮氏也一點也不介意我的無禮。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馮氏勉強地拉了拉腕上的衣服,道:“心止不是要為我診脈嗎?”

“是。”猛的回神,想從衣袖中拿出一塊紗巾。在鳳國,男女有別的思想不是很大,但是惟獨在行醫上卻很是強調這一點。但凡醫者和患者不是同性,隻要行醫把脈都要覆上一條絲巾並且要有外人在場。而今這馮氏將流風等人趕出房門已是破了慣例,再看她搭在我的手臂上的動作更是讓我疑惑。

“不用那些了,我的脈象很弱,怕是不易診出,直接把脈便可。”

“是。”雖是疑惑她的說法,還是將兩指輕覆上她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讓我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可越到後麵我眉心的距離卻是越拉越近。

“怎樣?”馮氏似乎並不怎麼關心我的診斷結果,倒像是很感興趣我接下來會怎麼說。

“回夫人,你的脈象,”猶豫了一下,“很是虛弱。看來要好好進補才是。”

“哦?”故意拉長了尾音。“那可還有希望治愈?”

對上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我心一動,慢慢垂下眼簾,低聲道:“心止自當盡人事,隻是究竟最終會如何,就要看夫人和大人的意思了。”

“你說的很直接。”馮氏並未因我的話而傷心,反倒輕鬆地道,“不過這話還是不要和我家夫君說得好。”

“是。”瞥了一眼她壓在胸口的那隻手,應聲喏下。

“心止可是想著讓大人另請大夫?”

“這。。。。依夫人這病,心止醫術尚淺,怕是不大好醫。”不是不好醫治,而是根本就不可能醫好!

“可是我很喜歡心止,就像自己又生了一個女兒一樣。若要突然換個大夫,怕是不太方便呐。”馮氏不鹹不淡地說道。

女兒?!感覺心髒猛地一縮,我頭皮發麻地對上她的眼。該死!又是那種仿佛能將人看個透徹的眼神!

“夫人說笑了,心止和玉兒都是好兄弟。”聽著耳邊馮氏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可夾雜在其中的笑意卻讓我臉上的神色愈發嚴重了。

“嗬嗬,我隻是打個比方罷了。玉兒和我相處的並不好,反倒我覺得和你甚是有緣才會這麼說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其實我也隻是想讓你多些機會陪陪我。我想你也是知道的,這屋子能進來的不過五個,連你也就六個人。再者,我也怕以後沒了見你的機會。”繼而,清澈的雙眸閃過一絲孤寂,

我心一震!這馮氏最後一句話表麵上是擔心自己時日無多,可若深深體會分明就是怕我沒有命再活著見她!

如此坦率的威脅讓我一時也沒了底。隻能接著道,“心止知道該怎麼回大人了。”離開床,向後退幾步,恭敬地說道。

出了房門,首先圍上來的便是不知從何時已守在門口的流風還有流玉。按著馮氏的暗示,我並沒有按實話告訴流風,隻說他夫人病得嚴重但並非沒得治,我還要再想想辦法。而流玉,我則草草和他寒暄了幾句,便急匆匆地出了流府。

甘泉居內。

“公子。”見我較之昨晚,更是沉默的厲害。青武頗為擔憂地遞上一杯茶水。

若有所思地接過茶水,半響,說道。:“青武,你可信鬼神?”

“?”對於我的突然發問,青武一時未有反應,不過很快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青武雖沒見過什麼鬼神,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沒見過什麼鬼神?我捏緊了手上的杯子,腦海中卻不斷的映出馮氏那一雙幾乎可奪盡女子所有芳華的眸子。忙又道,“昨夜讓你準備的畫,現下可是送到了?”

青武轉身,從裏屋取出一卷畫,放在桌麵上,慢慢展開。霎那,一個身著鵝黃衣裳的妙齡女子映染紙上。傅粉施朱、婀娜多姿,不虧是當時名噪一時的鳳國第一美女。尤其是那雙美眸,讚歎地伸出手指摸了摸畫上的那雙眼。光看在這雙眼上耗費的心思,便可知畫中人在畫者心中的地位。

“這畫是在哪裏找到的?”

“回公子,流風書房的暗格裏。”青武一五一十的答道。

“晚些時候把它送回去吧。”小心地卷起畫軸,將它遞與青武。

果然不出所料,想著流風如此愛妻,即使娶過新歡卻又沿用著前妻的名字,他又怎麼舍得燒掉那女子的畫像呢。手指輕扣幾下桌麵,閉眼回想起那雙和畫中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心下已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