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神相府如一隻撐開的翼,壁接在青丘王宮的腋下,與它遙遙相對的,是左神相的府氐。王曾說過,願乘這兩隻偉翼付得瑤池。但這左邊的翼是逆向的,終將扯裂座王城,整個青丘。
“哼,外鄉人!”右神相應星辰低低的怒斥一聲:“來我青丘,不知你到底是覬覦什麼。”
老人家撫了撫胸口道:“白月,把娑婆鏡拿來!”
一聲低應,一個白衣藍發的少年托著一麵紫銅鏡從裏間出來,半邊臉覆著白銀麵具,半邊臉清美如畫,輕聲問道:“師父,要作什麼?”
應星辰緊了緊眉頭道:“將那鏡子放平,下按三指半處艮方位。”
少年依言所行,左神府的一切瞬間收錄於鏡中。
隻見晉遙輕輕拍了妘凜的肩膀,溫聲笑道:“你長大了,個子高了,頭發也長了……”然後他驀的抬起頭,長發中透出比冰還冷的目光,狠命的一掃,驚得伏在娑婆鏡旁偷窺的白月一陣冷汗!隨即神鏡開始抖動嗚咽,接連泛起絲絲裂紋。
應星辰立即扶持住抖動的神鏡,悶聲道:“晉遙!老夫就不信你有通天的本事!”
可神鏡的嗚咽聲更大,裂紋也更深,不肖片刻已卡嚓碎了一地。
神鏡已毀,窺視的目光隨即消失。
晉遙的微笑也輕輕裉盡,冷冷一聲:“跪下吧。”
妘凜隻覺得心頭似一刹被拴緊,連呼吸都艱難起來。隻能膝彎一折應聲而跪,腰卻挺得筆直。晉遙的目光掠過他的頭頂,掠出窗外,卻似廷伸到幾能可視的未來:“五日後,王會領眾臣去到英澤邊,你就對付其中最小的一個,沒有我的命令跟蹤保護她,有我的命令立刻殺了她!”
妘凜心口一緊,機械地應道:“是”
隻聽啪地一聲,不知多快,不知多狠,晉遙已在他臉上重重地發泄了一記耳光。少年隻是受力的一偏頭,然後慢慢回味那往來鈍慢的巨痛,激得綣窩深遠的靈魂也是遲遲一顫。
晉遙不屑地微一揚頸,伸出晶瑩若剔的長指鋒抬起他的下頷,字字如針般刺過少年的心髒:“你要記住,沒有我的命令跟蹤保護她,有我的命令立刻殺了她!”直到少年呼吸壓抑才甩手丟開。然後別過臉去,不看那顛倒身份的目光才不會動氣。
少年心裏升起一絲莫名的恐懼,到底有著疑問,低聲問道:“師父,她,是誰?”
晉遙低低的冷笑一聲:“妘凜啊,很快了,她們,很快就會出生了。”
夜色寂靜,燈火闌珊,遠處的王宮中,宮女已伏案睡去。
王悄無聲息的走進來,輕輕提起銅針撥亮了燭火。明明暗暗的光輝,將本來就英俊非凡的青年帝王顯得如同神人。
青娥王後正埋首浸在書堆當中,見他來了,忙輕輕放下筆墨。
王的眼睛有一絲血紅,慢慢踱過來道:“很快就是子時,你要辛苦了,還不休息?”
青娥莞而一笑:“我想給公主起一個名字。”
王握住一隻柔荑,低聲笑道:“我愛青娥,如此生與女人素昧相識,我珍惜你腹中胎息,如從未有過子嗣,我對你們母女如此用心,名字應由我取!”
青娥遂笑:“請王賜名。”
王輕輕頷首:“天帝在我青丘存有一靈寶,名喚‘避惡神木’,是太古時仙娑女神留下的寶貝,今年又是千年一度的盤古台祭天大典,我女如此有幸,當名‘避惡’。”
青娥忙彎身下拜:“謝王恩寵。”
宮女一時被驚起,惶恐的撲跪一地。
王捏著青娥的手,卻越來越有力,仿佛要將兩個捏成一個,青娥嗆白著臉隻是凝眉擎受著,良久才聽王在耳邊附贈一句輕語:“別再彈那曲子,別再傷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