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傷自離別(三)
鍾儀的書被盜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祝夫子耳裏。
祝紋安慰過鍾儀之後,從書院要了一整套書給了鍾儀,然後在學堂宣布:切記,要在書桌上安好一把鎖。
書雖然是有了,可惜這麼多天的筆記倒是沒有了。
看著嶄新的書頁,鍾儀有些呆愣。
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鍾儀抬頭一看,隻見祝紋溫和明朗的笑顏:“沒事了,記得安鎖,至於書本筆記放學便拿我的,其他夫子的筆記便找程晨劉賦他們借一借。”
鍾儀微笑點頭:“多謝夫子,我會想辦法的。”
說是這麼說,他心裏始終是一個疙瘩——他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什麼人。
因為這個想法,他忽然覺得平日裏交情不怎麼深的同窗似乎都變得不太對勁。
鍾儀苦惱地揉了揉眉心:算了,他注定不是洞察人心的人——本來想找阿禮為他出氣,但是明天阿禮就要武試了,還是不給阿禮添麻煩了。
想到這裏,鍾儀不再神遊,回到已經上了不少內容的課堂上。
鍾禮此刻正在整理著自己往日愛看的書籍,有些書籍到了繁城估計是要重新買的,於是他抓緊時間想要把這些重新看一遍。
他半靠在軟椅上,翻閱著書,花田臥在他的腳邊坐在白日夢。
看了眼窗外,今天依舊是個陰天。
一天轉瞬即逝,吃過晚飯後,鍾儀和阿禮在軟榻上下棋。
阿禮道:“明天武試,我記得你要小考。”
鍾儀點點頭,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阿禮道:“看你這幅有些萎靡模樣猜的,記得你的中級琴師考試要開始的吧。”
鍾儀趕緊點點頭,心想:還以為我在書院的倒黴事情被你發現了呢。
當晚,鍾儀在自己的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終於迎來了武試。
鍾禮睜開雙眼,快速地在衣櫥裏拿出燕惠親手縫製的黑色勁裝,洗漱過後順便將鍾小儀從被窩裏麵拽了出來。
到了飯廳,鍾函和燕惠極力的掩飾他們的緊張,卻還是一遍一遍得對鍾禮說:“莫要緊張,平常發揮。”
在豐盛早餐迎接之下,鍾禮滿意地喝完了最後一口甜豆漿。
鍾小儀趴在他的身上嘖嘖有聲。
鍾禮挑眉道:“怎麼了?”
鍾小儀眼睛亮晶晶:“哥哥若成了武試第一名,小弟在雲英書院會不會稱霸一方?”
鍾禮撲哧一笑,摸了摸他的頭:“跟我去繁城可好?”
鍾小儀歎息道:“我們要是都去了繁城,爹爹娘親怎麼辦?”
鍾禮淡淡的笑了:“搬家去繁城吧。”
他站起身來摸了摸花田,花田從貓食盆裏抬頭,眼睛渾圓,嘴邊……粘了不少粥。
鍾禮抽搐一下嘴角,收回了手。
鍾函要送鍾禮去天場,燕惠向他們告別,鍾小儀則是坐上與天場相反方向的馬車。
他扒在馬車窗上對阿禮喊:“阿禮!得拿第一!”
阿禮站在家門口,笑了、
鍾儀上課的時候極為的不專心,叩叩桌麵,發發呆,畫畫琴譜,腦海空白。
教指法的夫子用戒尺打了打鍾儀的桌麵,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鍾儀縮了縮頭,雖然目光是回到了書本上,心思卻完全不在這裏。
他的心思在哪兒呢?
自然是在此時此刻熱火朝天的天場上——人聲鼎沸不說,敲鑼打鼓也不論,在練武台上過招的身影才是最大的看頭。
安都的閑人不多,然而在第一次來安都招生的繁城闞元閣倒是一個吸引觀眾的爆炸點。
稍微有見識的人都知道闞元閣的厲害,雖然平常人是沒有資格參加選拔的,但是瞅一瞅比武過招的少年們也不賴。
“呦嗬——這招數不簡單,你瞧,這穿紫色的小子能打!”
“老劉你什麼眼神。看他那小身板,過幾下就扛不住了。”
“嘖嘖,這個藍色衣服的不行,哎呀!踢的不猛像彈棉花似的!”
鍾函對於這些吵鬧的聲音不予理睬,縱使他踮著腳看,卻還是被前麵的人擋住了視線,人潮隨著比賽的激烈越來越擁擠。明明是陰天鍾函卻覺得悶熱。
阿禮呢?
怎麼還沒到他上場?
他急急忙忙地想再湊近練武台一些,卻被前麵的一個大漢堵得結結實實。
鍾函白淨的臉因為擁擠而泛起淡淡的紅暈,此時,一雙有力的手從他的背後輕輕地環住了鍾函的腰,這雙手的食指上戴著尊貴神秘的祖母綠扳指。
鍾函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因為狹小的空間使他覺得有些窒息,他向前擠擠不動,向後似乎又被別人抵著了。
進退兩難間,突然聽到周圍的人在議論:“這個黑衣少年不錯,招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