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儀坐下,道:“妗語請你來的?”
笙歌歪了歪頭,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不過,的確如此。”
她道:“我父親是鏢局的,我同她私交很好,時間緊迫,我們可以邊走邊說。”
鍾儀微微訝異:“現在?”
笙歌站了起來,她身材很是高挑,眉目英氣,是個很俊俏的女子。
“走吧!”笙歌很直接地拽住鍾儀的袖子:“現在還早,十日之後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了!”
“等等——我不能走。”
笙歌挑眉看他:“說白了吧,白小姐要嫁給一個雖然門當戶對,但是毫無感情的官員公子,她不願意,原來的她一手經營的鋪子都被白家的本家人收了,現在手下也沒有幾個能用的人,所以,鍾公子,念在你們青梅竹馬的情分上,幫幫她,行嗎?”
鍾儀低下頭,手指抓緊了椅子的扶手。
笙歌有些火了:“都等著呢!你能不能別這麼磨磨蹭蹭的?搞不明白,我千辛萬苦地來了這裏,你幹脆一些?”
鍾儀咬了咬牙:“好!”
笙歌滿意他毅然決然的語氣,點了點頭:“你先去收拾吧,我去外麵等你。”
鍾儀覺得有些太匆忙,道:“可否等等——”
笙歌拿眼瞪他。
鍾儀:“……”
看著鍾儀乖乖去整理東西的背影,笙歌摸了摸下巴,有些狡黠:“沒想到他這麼好欺負。”
也沒有什麼很多需要隨身帶的東西,鍾儀簡單地收拾了細軟,臨走時候,環顧了這間屋子。
眉頭微微蹙起。
他猶豫地將手伸向了一隻毛筆。
鋪紙,蘸墨,鍾儀帶著難以描述的心情寫信。
其實,他來不來這裏,還是玄乎著的。
就當是抱著無比的希望吧。
走到門前,還是忍不住,看了又看。
隨著歲月斑駁的門扉,它們無聲地見證了兩個少年的成長,與世間眾人的分分合合,然而始終沉默著,如今,它們又沉默地看著這個已經成了青年的男子越走越遠。
即使帶著留戀和希冀,還是在笙歌的催促下上了馬車。
一路狂顛。
“姑娘——笙姑娘——你,你慢些!慢些!”
笙歌充耳不聞,反而一揮馬鞭,大喝一聲:“駕!”
鍾儀摸著撞到了窗板的頭,抓緊著車壁,心驚膽戰。
馬車疾馳而過,塵土飛揚。
三日之後,希宮。
鍾儀麵如土色,暈頭轉向。
笙歌好整以暇地地將馬車交給了鏢局的人,笑眯眯地看著他:“鍾公子,身體不舒服?”
鍾儀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緊了緊包裹的帶子,臉色還有幾分蒼白:“帶我去見妗語吧。”
“你現在這個樣子?”笙歌冷哼一聲:“還是讓你休息休息,明天一早便去。”
鍾儀點頭,不語。
笙歌看他的模樣,也有些於心不忍,揚起眉毛,推了推他,道:“進去進去!”
小廝帶著鍾儀去了暫住的房間。
放下行李,疲憊地脫下了外衣,直接趴在了床上。
實在是累了。
笙歌似乎對他有意見,相處的時間不短,他也看的出來,她對他有些不滿,時不時酸酸澀澀地挖苦他。
也無心去想了,他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門大開。
“喂,你還不起來?”
鍾儀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笙歌逆著光,鍾儀一個激靈起來,頭暈,跨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