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天天氣出奇的好,出門時身上穿了一件針織衫,披了一個外套,沿著馬路去了超市,回來之後又給爸媽去了電話,生活平靜而又愜意。
上次去湯姆夫婦家學習了插花,沒想到還賺了額外的零用錢,買了一件電話卡,給媽媽去了電話。
臨走前沒敢跟任何人聯係,說起來,這還是我長這麼大,第一年沒有回家過年。巴黎和老家有著時差,我選了一個他們適合的的時間,撥打了國際長途。
王俊熙說,等簽證等問題辦好,就把他們接過來。我知道他考慮問題周全,隻是擔心他壓力大,畢竟,人多,消費也多。
電話上是冗長的“嘟嘟”聲,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媽……”
“小媛啊?”媽媽絮絮叨叨的聲音開始了,“你托苗苗送來的東西我們已經收到了,你這孩子,有事沒事就知道亂花錢!自己多攢點,用錢的地方多。”
我吸了吸鼻子,說:“身體還好嗎?”
“我和你爸爸的身體都不錯,聽鄰居說,國外的食物跟咱們這裏不一樣,吃的習慣嗎?”
“都好,我這邊不用擔心。”
“難得找了這麼一個好人,小媛你可要珍惜。”我媽意味深長的說。
“我知道了。再過幾個月我就回去看你。”
“對了,小媛啊,有件事兒,你爸不讓我跟你說,”我媽神秘的開口,繼續說:“但是,我感覺,這個事情,需要跟你說一聲。”
我問我媽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媽開口道:“兩天前,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過來找過你,被你爸趕走了。”
二十來歲?小夥子?
“說了什麼事兒了嗎?”我疑惑的問。
“我也沒聽清楚,但是我聽小夥子說,說你好像拿了他的東西,有這事嗎?”我媽越說越玄乎,都讓我迷惑了。
我拿了別人的東西?沒有啊,我好像從來沒欠其他人什麼。
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最後,停在了我和王俊熙的婚禮上,我媽的意思是,擔心我爸的風濕病,等天暖和一點,再過來。
這也和王俊熙說的差不多,電話掛斷,我也沒有多想。
說道婚禮,王俊熙隻說按照我的意思來,我向來多這些東西不看重,隻要大家開心,我就開心。王俊熙問我喜歡鑽石還是其他首飾,我覺得帶著也挺麻煩,便什麼都沒要。
我們還是分開住,隻是偶爾下雨打雷的時候他會留宿,擔心我睡得不安心。
其實也沒有,一切都還好。
下午王俊熙給我打了電話,說在廣場那邊有個室外的活動,讓我過去看看。上一周王俊熙幫我停了學校的課程,讓我在家安心養胎,他特意打電話過來,想必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家無聊。
今天豔陽高照,我便準備過去。
新的一年,已經過了二十天。
廣場上人挺多的,各個年齡層的都有。我踩著柏油馬路緩緩向前,停在了一個街頭畫家麵前,他長著一頭烏黑的頭發,眼睛明而亮。
他十分專注於的用鉛筆在勾勒,直到一幅畫完成,才轉過臉來看著我。
他告訴我,他叫吉米。
我讓他幫我畫一張素描,安安靜靜的坐在他的麵前。
末了,他問我名字,我張了張口,說:“林思媛。”
這是我在巴黎,第一次用自己的真名。吉米的表情有些誇張,他反複念了幾次,用英文告訴我,這個名字,他肯定在哪裏見過。
我沒有多說,拿著那張畫便走。
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很不自覺的,想到了上午的電話。
我媽說,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說我拿了他的東西。
這個人……難道,是韓子陽?
想到這裏,我不禁張了張口,沒想到,真的念出來時,居然也覺得陌生了。
心情莫名的低落,急急忙忙的便返回了家中。
晚飯時湯姆太太送來了一個六寸大的煎餅,說是感謝我上次送去的雞蛋麵。
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枚戒指,靜靜的看著窗外。
右眼皮跳了好幾次,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懷孕之後便有些嗜睡,睡夢中,聽到了一陣淩亂的門鈴聲,起身後看了一眼時間,才晚上九點。
窗外又下起了雨。
我披著外套走到門口,推開門,平靜的說:“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不是說……”
我的話才說了一半,抬起眼,忽然間,停住了。
因為站在我麵前的並不是王俊熙,而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