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二十來人的辦公室裏,呼吸都是凝重的。我緊張的收回眼神,看著王夢露,點了點頭。
王夢露看著我,開口問:“夏天,年前你們班級的一次聚餐,我們第一次見麵,我跟你說過你們輔導員也就是我哥的近況,你還記得吧?”
我點了點頭。
“那麼,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哥他,有著輕微的抑鬱。”
“有。”
“諸位,作為輔導員的學生,得知他的身體有恙,答應他的家人我,幫助照顧輔導員,難道,這有問題嗎?”王夢露一臉坦然的看著在座的各位,說:“夏天同學樂於助人,和輔導員師生情深,他去醫院探望對方家長,有問題?”
“那出入王先生的家中,這點怎麼解釋?”不知道誰提問了一句,語氣十分不屑。
王夢露麵色不悅,卻不知道作何解釋。
“兼職。”我鼓起勇氣開口,說:“相比老師們都知道我的家庭情況,那天我去蛋糕店兼職,回來時沒車,我無處可去,就打電話給我的輔導員。”
隻聽到眾位唏噓一聲,這才沒人問話。
係領導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立即誇了我兩句,原本被人無法接受的事實,在這一瞬間,產生了巨大的轉變。
夏天變成了助人為樂的好同學,而王俊熙,也化險為夷,成為了關愛同學的好老師。
出辦公室之前,我特意看了一眼王俊熙,可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出了辦公室的門,我整個人都暈乎了。高妍妍扶著我,問:“夏天,你的手怎麼那麼涼?”
我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保持了沉默。
我們三個人一直在辦公樓下等待,一直到晚上九點,一大群記者才從裏麵出來,聽著他們小聲的嘀咕聲,我估摸著,今天的事情已經被壓了下來。
人潮漸漸散去,係主任和王俊熙兩人這才走出來,我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具體內容,但是直覺告訴我,王俊熙的狀態很差。
係主任離開後,我們三個人這才追了出去,到了停車場,我急忙奔到王俊熙麵前,卻驚住了王夢露。
察覺到了自己舉動的異常,我這才保持距離,開口道:“輔導員,怎麼樣了?”
王俊熙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沒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王俊熙看我時的這個眼神,特別的生疏,包括剛才他的那個動作,都透著疏離。
“夏天,我哥沒事了,他今天有點累,我先送他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王俊熙,見他別過臉去沒看我,便沒再說話。
王俊熙上了車,臨走之前一句話都沒留,隨著車子,漸漸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剛才那一秒,我有很多話要說,我甚至在想,如果這裏不是學校,我可能會情不自禁的抱著他。王俊熙因為我受了委屈,我想抱著他,安慰他。
我害怕他的疏離,害怕他像夏正海一樣,一夜之間,視我為仇敵。
然後,越是害怕的,就越是會發生。
自從這晚過後,整整一個月,我都沒有見到王俊熙。匿名資料這件事讓我們兩人變成了學校八卦論壇上的熱點人物,各種噴句層出不窮,我們同時被流言包圍,王俊熙,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裏。
有人說他是辭職,有人說他是留職查辦,有人說他深感愧疚,還有人說,他舊病複發,沒法來上課。
流言太多,我分辨不出真假。
唯一了解的,就是我的手機上,“大叔”的這個稱呼,再也沒有出現過。
五一來臨,六一過去,兩個多月,王俊熙不曾露麵過。
很多個夜晚,我一個人站在情人湖的石凳前,看著手機屏幕發呆,卻如何也不敢按下那個撥號鍵。
我想,王俊熙可能是嫌棄我了吧。
高妍妍說過,當一個人對一個人開始討厭的時候,話少是最好的表現,其次就是減少聯係,最後變成了陌生人。
每一條,都跟我和王俊熙相似。
他沒有告訴我離校的原因,也沒有跟我有任何解釋,就這樣不動聲色的,疏遠了我。
其實我能理解的,畢竟以王俊熙資曆和才學,無論放在哪裏,那都是一顆閃亮亮的金子,又怎麼會因為一個學生,放棄大好理想呢?
可是轉念一想,我又希望,王俊熙他,選擇疏遠我,隻是為了保護我。他說過要守護在我的身邊的,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變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