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無人問津。
空蕩蕩的府邸連個蟲子也沒有,陰森到可怕,我都懷疑自己進了一棟鬼宅。
想到這裏,我暗笑:冥界的房子,不就是鬼宅嗎?
直到深夜,才有零碎的腳步聲在我耳邊響起。
原來是迦南和幾個侍女。
我躺在床上,仍舊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向我走來,越走越近。
他的眼眸中已經失去了溫潤愛憐的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那冰冷戳得我的心刺痛起來。
侍女們取出耀石,置於琉璃燈上,很快,屋子裏亮如白晝。
迦南毫不留情地將覆在我身上的那一層薄薄的錦緞掀開,然後冷冷地掃視著我。
我羞愧難當,當著那麼多侍女的麵,迦南居然讓我一絲不掛公然示眾!他以前雖然對我纏綿,但好歹表現得像正人君子,從未做出非分舉動,如今居然對我這般放肆!
我又尷尬又氣惱,血往上湧,隻覺得呼吸都快停滯了。
“誰帶你出來的?”看了半天,他問。
我兀自生氣,閉著眼睛不理他。
半晌,他也沒了動靜。
我感覺不對勁,慌忙睜了眼,正好對上他的眼眸,這一看不要緊,我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他的眼神又恢複了曾經的熾熱,可怕的是眼波裏還流動著情/欲的光,整張臉表現出來的神情不像是深情款款,倒像要把我吃了一般。
侍女們紛紛麵露尷尬之色,做出急欲退下的準備。
我大窘,喊道:“你看著我幹什麼?”
他熾熱地看著我,卻又嘲諷地反問了一句:“你說我要幹什麼呢?”
迦南一揮手,侍女們紛紛知趣地退下了。
我大驚:“你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如果沒有發生變故,我們已經是夫妻,早就該行夫妻之實。”
他開始寬衣解帶。我急得語無倫次:“可是我們並不是夫妻啊!”
“那又怎麼樣。”他已經脫完,頎長的身子挨上了我的身,“我可以再娶你一次。”
他的肌膚像魚一樣滑膩,但是很冷,刺激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猶在做最後的抵抗:“你不想知道是誰送我來的嗎?”
“誰?”他摸著我的脖子問。
“是宮裏的人。”
他一怔,狐疑地看著我,問:“你怎麼知道?”
我自然不能告訴他實情,便撒了個謊:“我從小在宮裏長大,自然熟悉宮裏人的身份特征。”
他不再撫摸我,思考了片刻,坐了起來,順手將攢花錦緞又蓋到我身上。
他坐在床沿上,背對著我,不說話。
我看著他光溜溜的脊背,這是我第一次很完整地看到了他的身體。那沁白的皮膚像雪一樣,沒有任何瑕疵,雖然他大了我那麼多,時光卻顯然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記。
不知為何,望著他的背影我忽然有些心疼,我察覺到了他身體裏的寂寞和孤獨,這是千百來一直為他所極力掩飾的,而此刻他卻毫不避諱地赤裸裸地呈現在我麵前。
良久,他抓起地上的衣服匆匆穿上,拂袖離去,整個過程中始終避開我的目光。
侍女們一擁而上,為我擦身、敷藥,其實他們不必太過張羅,桎已將我體內的毒排除,假以時日我就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