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的身體燙得厲害,一直在發高燒,他勉強維持著些許意識,卻又拒絕吃藥。
我開始感到後悔,不該將那個妖族女子殺死,如果讓她和桎雙修的話,桎的身體恐怕早就複原了。
我也恨自己沒用,總是不能平心靜氣地對待桎,哪怕他在夢中的一聲呢喃,都讓我要疑心大起。
這樣的我,確實沒法跟他進行雙修。
桎在夢中喊出的名字是蝶愁,一個古怪而驕傲的名字,他含混不清地喊出聲時,還不自覺地捏緊了我的手。
我任由手掌被他捏得生疼,心裏已是淡淡的,連一絲悲痛的力氣都生不出來了。
隻有無奈,那種知道不是自己的怎麼抓都抓不住的無奈。
蝶愁,應該就是簪子的主人吧!
法師檢查了桎的傷勢,不無擔心地說病毒已攻入桎的骨髓,若不細心護理,隻怕有癱瘓的危險。
這消息對我來說宛若晴天霹靂,一向無堅不摧的桎,怎會倒下?
我沒有趁桎昏睡之際摘掉他的麵具,盡管我以前經常有這個念頭。現在,我不想再做任何讓他生氣的事情。
我隻要他好好活著。
他清醒的時候很少,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睡狀態。有時他會將我錯認成蝶愁,使勁攥著我的手腕,我隻能強忍住心酸安慰他:“別怕,我在這兒呢!”
軍營的結界勉強修護好,但將士們已經元氣大傷。我很怕封星或者綺亞再度派兵攻擊,屆時等不及冰痕他們來救援,我和桎隻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為何冰痕他們到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不成迦南見我被困,一直在冷眼旁觀?他已經對我冷漠至此了?
我心裏一聲冷笑:看來誰都不在乎我!
桎也不在乎我,他的潛意識裏全是那個叫蝶愁的女人,還幾次三番把我當成蝶愁,讓我那焦灼的逐漸凍成了一坨堅硬的冰。
好在最近沒有敵人入侵,我得以整日守在桎的身旁。
午夜時分,我已經昏昏欲睡,桎的營帳中隻點了一顆耀石,昏暗的光芒加劇了我瞌睡的欲望。
桎的手指卻顫動起來,呢喃道:“蝶愁……”
我的心上仿佛有冷風吹過,好歹清醒了一點,遂抓住他的手,給他些許安慰。
他的眼皮翕動,微微張開了一條縫,依舊喊:“蝶愁……”
我睡意頓消,隻覺周身血液流動速度加快,手指一發力,指尖已深深掐進他的肉裏。
他掙紮著睜開眼,迷蒙地看了我半天,突然失望道:“你不是……”
“蝶愁,是嗎?”我僵硬地說,“這幾天你一直在喊這個名字。”
他沒有說話。
可是我不會饒了他的,追問道:“蝶舞是誰?”
他還是一言不發。
我氣極,多日來的委屈差點就爆發了,但因想到桎的身體虛弱需要嗬護,又極力壓抑住怒火,站起身走到距他數米之處,衝著他數落道:“那個女人,你總該對我講講。你若心裏隻有她,就不該之前對我那樣。我隻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桎垂著眼,似在思量什麼。
我說完了,等待他的回應。
“蝶愁是我的初戀。”他終於開口了。
我等著他繼續坦白,他卻沒了聲音。我冷冷地問:“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性格很特別。”他仿佛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中,顧自說著,沒有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