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著一身素衣站在門口,身形瘦削得仿佛隨時就可以倒下。
我羞愧難當,自己本該去看他,怎麼能讓他反過來看我呢?
而且還讓他知道我是因為照顧冰痕而不去看他,不知他會有多難過。
我情不自禁悶下頭去,咬住下嘴唇,慌亂地說:“你怎麼過來了?傷剛好就不要亂動,萬一有什麼閃失多不好!”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始終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卻虛弱地笑:“我沒那麼脆弱。”
我紅著臉搬了張椅子給他,像主人招待客人似的說:“坐吧,別站著,太累了。”
他應了一聲,慢慢挪到椅子上,他的腳步很飄忽,像踩在一團棉花上。
愧疚的情緒絆住了我的手腳,我隻在一旁呆呆地看他舉步維艱,卻沒有上前扶他。
他終於坐到椅子上,我則在他身旁矗立著,不知該說點什麼。
一股尷尬氣息在空氣中不斷蔓延。
我剛想問身體怎樣,他卻從袖中遞給我一柄短劍,劍身如火焰狀,卻有一道新生的缺口。
這柄正是當日他欲刺殺騫馱手中握的火焰劍。
我接過劍,掂在手心把玩,發現劍身柔韌度極高,劍柄雕琢著複雜精巧的花紋,並鑲有奇珍異石,即便不是利器,也是一件貴重之物。
“這柄劍是被我打破的嗎?”我撫摸著劍身的缺口,好奇地問迦南。
他點頭,用溫潤的眼光看著我:“沒錯,這柄劍是昭容送我的定情信物,沒想到被你打破了。”
我聽聞有點發怔,以為他會罵我。
“我覺得,是時候該放手了。”他又對著我笑了一下,卻強撐不住咳嗽起來。
我忙幫他捶背,這才知曉原來他仍心係昭容,一方麵感慨他的癡情,另一方麵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抓住我手腕,將我的手掌置於他雙掌之間,深情地看著我,道:“也該由你來打破才對。”
我有些慌亂,避開他的目光,欲抽手,無奈被他緊緊攥住,無法抽離。
“千機,我承認以前跟你在一起,是想讓自己忘掉昭容。”他深深地凝視著我,眼裏的熱情讓我快承受不住,“現在你把劍打破了,我才發現,我已不再關心那柄劍是否完整,而是你的安危。”
“我知你心性大變,非自身能力可控,擔心你墮入魔道,危及自身安全。”他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茶晶色的眼眸流動著明亮的光芒,“我並不怪你傷我,即便你將我傷得再深,我也心甘情願。”
聽罷他這番話,我不禁雙頰滾燙,亦擔心昏睡的冰痕突然醒來,令場麵尷尬異常。
其實迦南的心思我不是不懂,他亦讓我頗有好感,可惜我始終未對他產生情愫。
“千機,你能抬起頭來看我嗎?”迦南輕輕地懇求。
我猶豫片刻,還是把頭抬起來。
這一抬頭不打緊,我的視線正好撞上他炙熱的目光。我心裏有些發緊,勉強讓自己直視著他。
“千機,以前是我不對,那時我之所以想跟你結婚,隻是為了把昭容忘掉。現在,我想通了,我確實心裏隻有你了。”他垂下眼臉,表情中甚至含了一絲羞澀,卻旋即又抬起頭來,無限真誠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