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指劃過我麵頰的瞬間,麻痹感頓如蛛網般攫住了我的頭皮。
盡管折騰了一夜,已無氣力,我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我瞪著冰痕,原來他在戲弄我!
他既有能力化解寒毒和陽炎,卻還大費周章千裏迢迢帶我去鮫人占據的冰海,莫非他覺得這樣做很好玩?
唯一的好處是救下了筱涼,想到這裏,我才麵色稍霽。
冰痕冷眼看著我,藍色的眸光似要把我洞穿。
忽然之間,他敏捷地從床上坐起,整理好衣冠後,拉起淩亂的被褥,蓋在我毫無遮攔的身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紋絲不動地僵在榻上,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憋悶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一想到被冰痕拒絕丟了尊嚴,且被他玩弄於掌心,我就又羞又怒,不禁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要見他!
良久,我的怒氣仍未平息,可手腳卻觸碰到一個堅實的物體。
我費力地扭頭一看,差點驚叫起來!
那個重傷的修羅族男子怎麼又出現了!
莫非他覺得這樣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很好玩?
幸好他雙目緊閉,似乎仍在昏迷。
我驚魂甫定,急欲下榻,卻沒提防一腳踏空,徑直從榻上摔到了地上,差點將飽受了一整晚摧殘的身體摔得斷成兩截。
我自認倒黴,踉蹌地支起身子,剛從地上站起,背後忽然響起一聲悠揚的男子嗓音:“謝謝你……”
腦中白光閃過,冷汗又涔涔流下,我不會這麼倒黴吧?還沒等穿上衣服就被這個陌生男子看了個精光?
盡管已經羞愧到極點,我仍死撐著,強顏歡笑道:“沒什麼,不用客氣!”
可恨的是,我還要邁著穩健的步伐去取掛在衣架上的衣物,這無邊豔色不知又泄了多少在那個男子眼中了。
我恨死了我的自尊心。
待穿好衣服,我早已麵紅耳赤不敢去看男子的麵孔,倉促地問了他一句還疼不疼,他回了一句不疼,我便再沒臉搭訕了。
沉悶的尷尬氣息不斷地彌漫。
終於,還是這男子打破了沉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別說了!”我氣惱,這個男子雖然麵目純澈,但腦子怎麼是木頭做的,硬往我痛處戳?
他知自己多言,迅速緘口,低頭說道:“姑娘的大恩,汨羅沒齒難忘!”
“不用道歉了,煩不煩啊!”我不耐煩地揮手,忽然一個激靈,好奇地問,“你叫汨羅?”
“對!”他仍低著頭,告知我,“在下乃修羅界葵阿門王室次子汨羅,因要事闖入冥界,孰料半路遭人暗算,差點丟了性命。”
我知道他所說的暗算指的是誰,竟莫名感到羞愧,仿佛自己是幫凶似的。
“那人究竟跟你有何怨仇,要如此害你?”我急欲弄請原因。
可汨羅卻搖搖頭:“不知道,我一直在修羅界修行,除了阿修羅族,應該並無仇敵,可這次追殺我的卻並非阿修羅族,而是一個仙靈。”
我感覺到危險已向汨羅伸開了它的利爪,不死心地問:“那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汨羅皺眉尋思,最後遺憾地搖頭:“天色太晚,看得並不清楚。”
他呆了半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重。
敵在明他在暗,他現在的處境自然十分艱險。
“究竟所為何事,讓你要冒著生命危險來冥界?難道你不知道冥界現在魚龍混雜,還有血爪兵團駐紮嗎?”我對他所說的“要事”十分好奇,欲催他快點告知我。
他沉思片刻,極快速地瞟了我一眼,似在觀察我是否值得信賴。
“我到這裏,是想找一個叫桎的修羅族。”他終於坦誠相告。
我驚訝地看著他,眼睛逐漸睜大。
汨羅來找自己的同族,居然會因此而丟了性命!
“怎麼,你見過他?”汨羅見我神情有異,當下猜到了七八分。
我點頭:“桎現在是聯軍的禦龍將軍,想見他倒也並不難。”
“是嗎?”汨羅苦笑,“先前我父王派遣三位修羅使去妖界,至今全無音訊,後來我小弟偷跑去妖界,也離奇失蹤,隻怕已經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