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齒冰痕這幾日的態度,但我並不打算多為他和那個娑羅操心。
他們都熟稔到可以赤膊想見了,我幹嘛要多管閑事?
可一想到自己多次與冰痕“坦誠相待”,臉上卻不禁一紅。
“罷了,老娘管這些無聊事幹嘛,讓他去死吧!”我大聲叫嚷,以表明自己的決心。
不知為何,從亡靈山的火山裏出來後,我就接連不斷地冒粗口,還特別容易脾氣暴躁,以至我很懷疑自己在火山裏受到了陽炎的侵害。
好生將周身清洗幹淨,我便去風族醫師那裏看望筱涼。
已經好幾日沒見他了,不知這個小家夥可安好。
一進醫師澄明的營帳,一股刺鼻的草藥味和藥水味便衝著我襲來。
仙靈自身即能運用內力調理傷勢,所以風族醫師的醫護能力均屬上乘,甚至具備回天之力。
澄明見我進來,一縷微笑自唇間蕩漾開來。
他是個溫煦如風的男子,氣質淡泊寧遠,不同於風吟的孤僻分裂,每每相見都讓我心曠神怡。
“筱涼好嗎?”我也微笑著問他。
澄明伸出一指放在唇間,“噓”了一聲,同時指指右手邊。
我順勢望去,筱涼正躺在一個懸空的搖籃裏,搖籃下方有五盞蓮燈,蓮燈內擺著赤橙黃綠紫五顆靈珠,五靈珠生出盤旋的五色氣流,拖住了搖籃裏的筱涼。
這陣法頗似五色池的原理,澄明這麼設置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走到筱涼身旁,看他圓圓的小臉粉嘟嘟地可愛,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臉上按了按,他的小嘴跟著張了張,一絲涎水從嘴角滑脫下來。
我忍俊不禁,忙用絲絹小心地為他擦拭,澄明這時也走到我身邊,輕聲告訴我:“剛吃過,不哭也不鬧,很乖。”
“你們從哪裏弄的奶?”我好奇地問。
“神獸兵團中正好有一隻螭吻哺育了幼崽,奶水還算充沛。”澄明告訴我。
我感激地衝他笑了笑,螭吻也算龍族,筱涼喝龍奶也是極好的。
在澄明這裏呆了會兒,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疑問又堵塞在我心頭,話哽在我喉嚨裏,卻始終不敢說出口。
“你怎麼了?”也許是察覺到我欲言又止,澄明敏銳地問我。
“哦,沒什麼!”我慌亂不堪,狼狽地說。
我和他又陷入沉默中,我假裝端詳筱涼,心中的念頭卻百轉千回。
若我讓澄明幫我把脈,若真有孕,我和桎的“奸情”豈非傳遍寰宇?
謠言的力量我早已見識過,隻怕到時還要再扯上冰痕,屆時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恐將成一趟渾水。
到時該怎樣讓我抬得起頭啊!我快要抓狂,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卻渾然未覺。
澄明悠悠地看了我一眼,卻什麼也沒說,繼續磨他的藥。
我反複思量,澄明我還信得過,他沉穩可靠,不像會說是非的靈,若有求於他,估計也能視線我的心願。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這個跟桎有關的孩子。
秘而不宣不見得是好事,萬一真懷有身孕,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但如果告訴澄明,他或許能幫我打掉這個孩子。
主意下定,我暗自為自己鼓氣,才坐到澄明身邊,以赴死之心對他說:“你幫我號下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