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綺亞不再發出尖叫,卻仍舊呆呆地跪在湖邊,似乎失去了意識。
“她沒事吧?”狄嘲諷地問。
澄明本著醫師的宅心仁厚,又懷揣藥瓶去安慰綺亞。
誰知他剛拍上綺亞的肩膀,綺亞就瘋狂地轉身,用她數寸長的尖利爪子衝著澄明狠狠抓過去。
澄明急忙後退,手臂仍被綺亞抓破,他的袖子被撕成了碎片,左臂留下數道深深的傷口。
白色的鮮血如泉水般湧出來,澄明趕緊撒了藥粉,又拿出隨身帶的幹淨紗布包裹,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快到驚人。
迦南麵色陰沉:“不用管她!”
說罷竟抱著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啊!”
我們身後,綺亞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飛快攔住我們,麵容猙獰:“我毀容了,所以你不要我了,對不對!”
“你發什麼瘋!”迦南不悅地皺眉,“我看你是精神出問題了,還是找個地方從長計議為好!”
綺亞頓時氣得發狂,像潑婦一般上前去撕扯迦南的長袍,口中怒嚎:“你這個負心之人!”
迦南怎會讓她得逞?況且他手上還有一個我呢。
他使出漂移術,快速躲過綺亞的攻擊。
此時澄明一揮手,一團白粉撲向綺亞的麵龐,她瞬間暈了過去。
“什麼妖界第一美女,原來是個瘋婆子!”狄不屑地看了眼綺亞,轉身吊兒郎當地對澄明說,“都說妖界用毒第一,沒想到你這個鳳族更厲害!”
“我用的不是毒,是迷藥。”澄明平靜地說,但他的神情過於嚴肅,明顯是生氣了。
我暗歎,綺亞確實發瘋了,她為了迦南,將原先那個冷傲妖冶的自己完全摒棄,隻留下一個哀怨而悲傷的軀殼。
這期間,娑羅一直未發話,她總是這樣,隻要冰痕離她很近,她就很緊張,緊張到不敢發出聲音。
所以說,愛這種東西往往會蒙蔽人的眼睛,你並不知道,自己第一眼就愛上的,究竟是個天使,還是個惡魔。
澄明不計較綺亞先前的惡劣行徑,背著綺亞行進。
眾族剛從湖裏出來,渾身濕冷,好不容易走到一處林地,男人們紛紛去劈柴,接著烤起火來。
可憐我仍未從頭暈目眩中掙脫出來,就被迦南和冰痕搶來搶去。
他們兩個都覺得我體虛,沒有能力烤火,便想幫我將衣服烤幹,結果互不相讓,差點就要動手。
我不禁怒從中來,我又不是物品,憑什麼被他們爭來奪去的,再說,幫我烤火,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該怎樣“幫”我。
“你們都給我滾!”我拚盡全力吼了一句,沒想到迦南和冰痕居然乖乖住手,驚訝地盯住我。
“我要獨自烤火,你們都給我離開!”我又吼了一下,代價隨之而來,眼冒金星,還出現了耳鳴。
冰痕冷笑了一下:“你連設結界的力氣都沒有,還怎麼獨自?”
迦南快步上前,要拉我的手:“千機別怕!我幫你!”
又來了!
我欲哭無淚。
“我也想烤火,我和她一起吧!”娑羅突然斜裏殺將出來,搶先捉住我的手。
她定是不想獨自應對冰痕。
從剛才迦南與冰痕的爭吵中,她定是窺出冰痕對我還算關心,所以她跟我在一起,起碼還算安全。
我苦笑,娑羅若得知往日冰痕怎樣凶狠待我,定不會與我在一起了。
娑羅扶著我在火塘邊坐定,設了一個白色不透明的結界,又幫助我把衣服解開貼於結界的內壁上,讓衣服幹得更快些。
“你確實很漂亮。”娑羅盯著我看了半天,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雖然頭暈,但仍舊感到驚訝。
“你和冰痕真的是一對嗎?”娑羅又問道。
“不是。”我擺手,示意她不要再這麼好奇,並有氣無力地補充了一句,“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娑羅自嘲地笑了一下:“以前我還嫉恨你呢,現在覺得自己很可笑,居然會看上那個可惡的家夥!”
我知道她口中“可惡的家夥”指的是誰,不由暗暗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