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晚。
在跋涉了八十裏後,我們終於精疲力竭,顧不得什麼斯文,癱倒在鋪滿落葉的泥地上。
可是冰痕不肯放過我,他猶如一條精力過旺的青龍,將我折騰了大半夜。
然後,他終於睡了,卻留我在暗處睜著眼睛。
我介懷他對澄明下毒手,這一天,我在心底無數次想與他決裂,卻不知為何,當他一跟我說話,我就心軟了,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狠心。
在黑暗中,我的思緒飄到很久以前。
冰痕能自由出入各域,為何我始終不能?他和桎居然是好友,他們的關係應當不是那麼簡單。他還能進入封星的禦池,救助五色神龍,為何封星不歸罪於他?
莫非,他是封星派到我們之間的細作?
是的,他從來不會遇到危險,他總是無比強大,甚至,當血爪兵團遇到他,會向他下跪行禮!
難怪九重山移位之時,我們氣惱萬分,隻有冰痕若無其事,仿佛毫不在意努力白費似的。
至於澄明的失蹤,很有可能是因澄明發現了冰痕的身份,結果被冰痕暗殺!
我微微地顫抖起來,一想到自己終日與這樣一個危險的敵人親密相處,就又是後悔又是怨恨,怒氣填滿胸臆,久久不能平息。
可能是察覺出我身體的變化,冰痕將我抱緊了,他那帶著雪蓮香氣的溫潤呼吸噴到我臉上,讓我的眼眶泛起點點潮濕。
他柔軟的唇瓣就在我嘴邊,我一時意亂情迷,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唇。
刹那間,我淚流滿麵。
為什麼,明知他的秉性惡劣,我還是放不下他?還是將他放在心尖上?
我低聲抽泣,盡管壓低了聲音,還是把冰痕吵醒了。
他忽然伸手擦拭我的臉頰,把我嚇了一跳。
“你最近特別愛哭,是害怕嗎?”他一邊摩挲著我的耳朵,一邊呢喃。
我忙止住哭,強笑:“可能是擔心過幾天,與封星見了,不知是你死,還是我活,到時再不能有現在的時刻了。”
冰痕靜默了片刻,他坐起身,握著我的腰,隻輕盈地一舉,便將我舉起來。
他把我放在他的腿上,撤了結界,撫摸著我的頭發,不過這次,他沒有說話。
九曜在我們頭頂上方,散發著冷冽而刺目的光芒,照落我們一身清輝,連我們的影子都顯得幽靜而冷清。
快了,也許明日,九曜十字就會成形。
我們看著夜幕,各懷心思。
“很久以前,我愛過一個女人。”冰痕終於開腔。
我的心弦牽動了一下,竟然感覺到一絲苦澀。
“可能是愛過,有那麼一瞬。”冰痕毫不掩飾地說,絲毫不在意我對他的印象。
“後來,我遇上了一個女孩。漸漸地,她變得對我很重要,我很小心地看護著她,寸步不離,希望她能快樂,可是,我總是讓她難過。”冰痕的語氣很是感慨。
我心頭不斷泛起酸味,怒火也開始往上躥。
這個冰痕實在可惡,竟然當著我的麵講與其他女人的情事!
“後來呢?為什麼你沒跟那女孩在一起?”我氣得語氣僵硬。
冰痕沉默了一會兒,說:“她死了。”
所以我就是個替代品?
我胸中堵了一口氣,再不想窩在他懷裏聽他追悼過去的女人,遂恨恨地掰開他的手臂,走到星光下。
冰痕高大的身軀貼上我的後背,他扣住我的腰,故意搖晃我的身軀,道:“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什麼話?”我壓抑著怒氣。
冰痕含著我的耳珠,猛地將舌頭探進我的耳朵裏。
“別……”我想製止他,敏感的神經卻經受不住挑逗,終於發出了極其放浪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