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舞無法一下子從悲傷中走出來,於是整日都是恍恍惚惚,感覺像失了魂一般。
上官景不敢離開半步,一直待在房裏陪她。
大夫開了些安神的藥,剛開始雪靈舞並不配合,上官景好說歹說才勉強咽下一些,吃飯那就更難了。
不過好在過了幾日,雪靈舞總算是有些緩過神了來了,雖然眼神還會有些虛渺,但總算是能自己吃飯喝藥了。
“娘下葬了嗎?”雪靈舞喝完藥,將碗遞給一邊的青蓮,眼睛卻看著不遠處坐著的上官景。
上官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對於三娘來說,或許這樣的離開比之卑微的活著是一種解脫。”
雪靈舞沉默不語,她又何嚐不知道,可是每當想起那個冰冷的夜裏,滿身是傷的她倒在自己懷裏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有些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是製度,法理,道德的束縛,三娘是個剛烈堅貞的女子,生是上官府的人,死亦是上官府的鬼,這也算是圓了三娘的願。”
“那個她一聲為他癡守卻對她不聞不問的男人,真的值得她這樣做麼?”上官鶴,那個隻聽其名從未見其人的男人,到現在她也沒見到過。
“那是一種信念。”上官景淡然地說道。
雪靈舞不再言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的思緒有些混亂,她需要安靜。
而這時,門外突然想起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隻見一個侍衛匆匆走到了門口,“少將軍。”
他的神色有些慌張。
上官景朝他使了個眼色,而後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雪靈舞之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兩人走出一定距離之後,隻見侍衛小聲的附在上官景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上官景的臉色卻是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似乎還充斥著一股怒氣。
“不得將此事告訴府裏的任何人,特別是不能讓雪舞小姐知道。”
“屬下遵命。”
“青蓮。”上官景喊道。
站在門邊的青蓮快步走到了上官景的麵前,“少將軍。”
“這幾天看好小姐,不要讓她出去,也不要去張府,更不要讓她聽到風言風語。”上官景目色凝重地交代道。
青蓮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上官景這一臉的凝重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於是點頭說道:“奴婢遵命。”
說完,上官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院。
雪靈舞呆坐在房間裏,她想起了上官語,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上官語易輕梅的事,上官語已經夠可憐的了,她還能承受住喪母的打擊麼?
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翌日。
已經在房間裏待了整整兩日的雪靈舞此時正走在別院的小徑上,深冬的清城總是透著一股淒涼,百花凋零,沉雪壓枝,一切都顯得毫無生氣。
漫步在石階路上,雪靈舞的思緒慢慢地清晰了起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如果連她都走不出這困境,更何況上官語呢。
深吸了幾口氣,寒冬的冷氣直衝腦門,使得她瞬間清醒了許多。
因為雪靈舞站地位置比較偏,所以不遠處的兩個小丫鬟沒有看見她,一邊朝著她的方向走來,一邊低聲交談著。
“你說這件事是真的麼?”
“噓小聲點,青蓮姐姐吩咐過不準在府中談論此事的。”另一個人趕忙噓聲說道。
“怕什麼,青蓮姐現在又不在。”另一個人比較大膽,繼續說道:“你說這上官小姐確實挺可憐的,小小年紀嫁給了一個足以當她父親的老男人還不算,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那人一邊說還一邊唏噓不已。
“不要再說了拉,小心被人聽見了。”另一個丫鬟緊張得看了看四周,而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正一臉陰沉地雪靈舞。
“天哪!小,小,小姐。”那丫鬟先是驚呼一聲,然後磕磕絆絆的給雪靈舞請安道。
另一個膽大的丫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將頭垂地低低的,不敢看雪靈舞。
“把剛才的話給我說清楚。”雪靈舞清冷地說道。
“剛,剛,剛才?剛才沒說什麼呀。”那膽大的丫鬟似乎想要蒙混過去。
“你說這上關小姐確實挺可憐的,小小年紀嫁給了一個足以當她父親的老男人還不算,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雪靈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將她剛才說的話一字不差地重複了一遍。
兩人一聽,慌了,趕忙跪了下來,連聲說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知錯了。”
“說。”雪靈舞隻是冷冷地說了這一個字。
剛才那句話就像一根刺突然紮在了她的心尖上,她心裏的不安越發的濃烈了。
“這,這……”兩個丫鬟麵麵相覷,可誰都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