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絨再醒來時,看到的依然是那個老醫生,見她醒來,便對著她咧開嘴,笑的和藹。
沈雨絨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房間裏沒有人,她本可以向他求助的,但是沈雨絨並沒有這麼做。
因為她知道這並沒有用,因為上一次,她聽見他離開的時候,隔著門叫唐裏德“少爺”。
他是唐裏德的人,所以,他不會隻會救她的命,卻並不會救她自由。
“小姐,您的身體有些虛弱,您需要多吃一點兒才能盡快恢複健康。”老醫生一邊將又長又直的針往沈雨絨手臂上的血管裏紮,一邊隨口說著。
沈雨絨苦笑。
你以為是我不想吃麼?關鍵是,要先吃得到才行吧?
身體上的虛弱讓她動彈不得,更不要說自己去弄吃的了,唯一的一個房客唐裏德,也沒有給她拿吃的過來。
腦子清醒了些,沈雨絨開始揣測唐裏德的用意。
想要她死嗎?顯然不是,不然,也不會讓醫生來給她打針吃藥了。可是,如果是想要折磨她話,有千千萬萬種方法讓她受苦,打她罵她都比現在這種情況更解恨吧?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要讓她虛弱!
想到這裏,沈雨絨猛地一驚,看著老醫生,問道:“醫生,請問您給我注射的是什麼藥?”
“呃?”估計是沒料到沈雨絨忽然會這麼問,老醫生怔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又是淡然一笑:“藥啊!”
“什麼藥?”沈雨絨窮追不舍。
“退燒的藥啊!”老醫生依舊說的清淡。
“嗬嗬…….”沈雨絨忽然笑起來,幹涸的唇角微微彎了彎,望著吊瓶的眼裏,卻有幾分諷刺。“這是退燒藥?您別騙我了,隻是葡萄糖吧?”
“呃……..這………”被一語戳破,老醫生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但還是腆著臉,說道:“這真的是退燒藥,你可不要胡說!”
“嗬嗬……..哈哈………”沈雨絨的笑聲又大了些,這次不光是眼睛裏,就是聲音裏也帶了諷刺。
這樣的醫生,不知道知不知道還有“醫德”這一說。
“您肯定不知道吧,其實我也是個醫生,你聞,這滿屋子都是葡萄糖的甜味兒,哪裏來的抗生素的味道呢?”
沈雨絨說完,看到醫生醫生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又接著說道:“我雖然發燒,但是藥的味道我卻還是能聞的出來的。”說完又對著老醫生笑笑,隨口補充:“職業病。”
老醫生的臉上掛不住了,尷尬的笑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您說對了,這裏麵確實是葡萄糖。不過,您可以放心,您發燒的並不是很厲害,完全可以自愈的,隻是……..時間有點兒久…….”
說到這兒,老醫生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這實在不應該是一個合格醫生該說的話,於是,他尷尬的輕咳一下,又急急的補充道:“不過,您放心,我會保障您的生命安全的!”
果然啊,沈雨絨嘴角再起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
唐裏德果然是打算讓她虛弱,然後用這種方式囚禁她。
“沒事兒,這不怪您,畢竟您也隻能按照吩咐辦事兒。”沈雨絨表現出了自己最大的寬容,並不打算去計較什麼:“好了,您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了。”
醫生離開,沈雨絨閉上眼睛躺在床上,靜靜的躺了一會兒,力量積蓄的差不多了,她猛的睜開眼睛,掙紮著坐起來,抬起手臂,一把拔掉了另一隻手臂上的針管。
胃裏虛空,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幾乎用光了沈雨絨所有的力氣,扔掉手裏的東西,她虛脫的躺回床上去,胸口激烈起伏著,微微喘著。
她不能這麼一直下去,否則,就算哪天有機會能僥幸逃出去,恐怕她也是沒有力氣的了。所以,“敵不動,我不動”的招數不能再使用了。
她等著唐裏德進來,她太了解他,此時此刻,估計他正坐在哪裏,靜靜的從監控器裏看著自己。
沈雨絨並不知道唐裏德把監控頭安裝在了哪裏,但是她知道這個房間裏一定有。
她太了解他了,那種隻會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個性,又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這裏?
唐裏德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房間的床上,目光緊緊的盯著桌子上的顯示頻上,當看到沈雨絨突然的動作時,他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眉心皺到了一起,垂在褲縫線邊的手驟然握緊。
她是在威脅他!
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緊握的手到底還是鬆開了,唐裏德抿了抿嘴唇,頹然的往門口走去。
“吱吖--”
沈雨絨聽到了開門聲,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晚了些,不過,他到底還是來了。
唐裏德端著一隻小碗進來,看了床上虛弱的人一眼,默默的走過來,在床邊坐下。
“Angel,餓了吧,吃點兒東西。”唐裏德輕輕說一句,也不看沈雨絨,就徑自舀起一勺粥,輕輕吹了吹,再移到沈雨絨唇邊:“來,吃吧,不燙。”
這種被除了韓隋遠以外的男人喂粥的方式,沈雨絨的內心是極其抗拒的,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