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裏德點點頭,將手裏的玩具放下,目光又不經意的落到窗外,指了指窗下薔薇花旁邊的藤編秋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身後的韓隋遠聽的:“Angel最喜歡坐在這裏看書,一看就是一個下午。”
說話間,唐裏德唇邊線抿出了一個溫柔的弧度,似乎在回憶當時沈雨絨坐在秋千上看書的樣子。韓隋遠的目光落在唐裏德的唇上,眼底閃過一個陰戾之色。
不過,唐裏德卻是沒有看見的。
也許是記憶太美,唐裏德想著想著也就入了神,伸手又往草地上白色大理石石桌一指,說道:“她坐在秋千上看書,我就坐在那裏喝咖啡,那時候,日子過的真的很寧靜。”
“確實是,偌大的城堡裏,連聲蟲鳴鳥唱都沒有,自然是寧靜。”韓隋遠的聲音依舊清冷,卻暗含幾分埋汰之意。
唐裏德回過頭來,對著韓隋遠笑笑,“韓先生,我們繼續出去喝茶吧。”
“不必了,該參觀的都參觀了,我們是不是該談正事兒了?”韓隋遠說著,打開了手提包,從裏麵拿出一個文件夾,遞到唐裏德麵前。“按照你的要求,這是我草擬的協議,你看一下。”
作為換回李雲鑫的條件,韓隋遠答應唐裏德,不再為難唐裏德的公司,他們之間的商業戰爭,算是結束了。
唐裏德接過協議看了一眼,上麵說的清楚,韓氏將不再為難唐諾的所有子公司。
墨色的眸光動了動,唐裏德盯著手裏的文件夾,說道:“韓先生果然是痛快人,不過,這麼爽快,似乎不像是你韓先生的作風。”
那樣錙銖必較的一個人,竟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這樣的條件,唐裏德覺得手裏拿著的文件夾不太踏實。
“你說的沒錯,還沒徹底把你打敗就休戰,這確實不是我的作風。不過,如果這麼做可以換回我的弟弟的話,我會毫不猶豫。”韓隋遠看過來的目光堅定。
那是發自心裏的堅定,透著義無反顧的意味。
唐裏德靜靜的盯著那雙眼睛看了很久,忽然笑起來,“哈哈,韓先生果然是好氣魄,不過,你就這麼確定你給了我這個,我就能放了你弟弟麼?”
“你說什麼?”韓隋遠眸子一寒,定定的移到唐裏德的臉上,似乎想要將那張正在笑的臉給冰封住。
“哈哈!”唐裏德將手裏的文件拿到韓隋遠麵前,然後撕了個粉碎,墨色的眸子裏流露出瘋狂來:“你真以為我的公司已經是強攻之末了麼?你真的以為我稀罕你這份協議麼?”
“哈哈,就算我手裏的公司沒有了,我還有唐諾總公司,一個小小的韓氏,我會需要你這份協議?”
唐裏德笑得癲狂,笑得眼角都出現了細紋。
從始至終,他讓韓隋遠擬協議,讓韓隋遠親自送過,目的,不過是讓韓隋遠來這裏一趟而已。
他要他看看,他和Angel曾經多麼美好。
自己打底是這人給耍了!韓隋遠緊握的手,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脆響,心口堵著一股無名火,真的很少將眼前笑得猖狂的人碾碎了埋進土裏去。
但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忍了又忍,韓隋遠壓製住胸腔裏的怒意,問他:“那你打底要怎麼樣才肯放了我弟弟?”
“如果我說,我沒打算放他呢?”唐裏德看著韓隋遠,說得理直氣壯。
韓隋遠的眸子裏火苗跳動了幾下,但很快就被自己掐滅了,目光再移到唐裏德臉上時,又蒙上了一層冰霜:“你就不怕我把你所作所為告訴警方嗎?”
“嗬嗬......”唐裏德笑起來,仿佛唐裏德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我的所作所為?告訴警方?如果你有證據的話,恐怕早就去了吧?何苦還在這裏跟我浪費時間?”
“警察抓人,是要講究證據的,韓先生,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的弟弟李雲鑫是我派人抓的,可是,你沒有證據,警察奈何不了我,而你,隻能聽我的擺布。”
“所以,意思就是談不攏了,是吧?”韓隋遠微微皺著眉,盯著唐裏德眸光卻很平靜。
唐裏德的眉梢挑了挑:“當然,雖然我不稀罕你的協議,不過,想要換回你的弟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韓隋遠冷冷的看著他:“如果你的條件是雨絨的話,那就不用說了,免得浪費口水。”
“她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麼?”唐裏德原本沒有打算問這一句的,但是他卻沒忍住,問出了口,也不知那一瞬間是從什麼地方湧上來的不甘和妒恨。
“重要,惜之如命。”短短的六個字,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既然談不下去,就真的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告辭。”淡淡兩個字之後,韓隋遠就大踏步的往城堡外麵走去,全然不顧依舊站在原地發愣的唐裏德。
“站住!”
身後傳來了一聲厲喝,韓隋遠皺著眉頭轉身,冷冷的看著從陰影裏衝出來的兩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