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突然被潑上了汙水,那一刻似乎意識都想遊離出來,不願再寄居在這個肮髒的身體裏,她的牙咬得格格響,這令人憎惡的麵孔,令人憎惡的腔調,令人憎惡的目光,令人憎惡的冰冷的手,還有令人憎惡的孤立無援、絕望無助——忽然之間像是回到了那天旋地轉的時候,那個十歲的自己,那個無人保護無能為力的自己!
“T——T——”她聲嘶力竭地喊,卻被噴在臉上的臭氣打斷了聲音:
“省省吧,那個男人從來都不在的,所以我要挑這個時候來,嘖嘖,真是香啊,原來做殺手的女人也可以這麼香——”
她咬牙忍耐著,費力摸到枕頭下的槍,知道這一槍下去必會橫生波折,卻再也管不了那許多,顫抖著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血迸裂開來,濺了她一身!
她眼中一片冰冷,咬牙推開身上的死人,用盡全力爬起來,拖著身體跌跌撞撞走到他的房間!
一挨到他的床幾乎就癱了下去,她不斷對自己說沒事沒事,她早就不是當年的依依了,她早就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很久很久都一直停不了身體的顫抖!她緊緊擁著他的被子,狠狠嗅著他的味道,恍恍惚惚的,似乎這就是曾經金色流蘇的感覺,她默默念著,T……T……眼中的冰冷終於一點一點融化了!
一直睜眼到半夜他才回來。
“人家今天想和你一起睡!”她用一貫的口吻撒嬌,“我跟了你那麼久,你從來都是完事走人,現在人家受傷了,你也不聞不問的,”半真半假地抱怨一句,她又拿出小女人的腔調軟語哀求,“今天你就破例一次,抱著我陪陪我好嗎?”
他的語氣卻是從來的冷:
“E,床伴是用來幹什麼的你比我清楚,公平交易,別想要求更多,想要人陪的話,找你的其他男人吧,現在,滾!”
她手攥了起來,卻還隻是風情無限地瞪一眼他,噘著紅唇嗔怒:
“都是你,不知從哪裏找來的色鬼醫生,你又不陪著人家,他要動手動腳,我隻好賞他一顆槍子兒了!”
“他是天叔的人,你這個時候動他的人是想自絕後路嗎?”他動怒了,緊緊扼住她的脖子,眼神如冰:“E,我知道你行事一向我行我素,可是和我出任務,如果不按我的規矩來辦,我不會讓你好過,清楚了嗎?”
她睜大眼睛柔順地點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手上的指甲卻狠狠在□□抓撓,根根全部折斷!
T……T!
心裏是狂風般的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