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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去世能說“英年早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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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趙丕傑

2012年11月17日《新京報》報道:中國播音界泰鬥張頌教授遺體告別儀式在京舉行,“‘張老滿腹才華,還沒有來得及傾盡所有的才華,可以說是英年早逝。’回憶起老友,趙忠祥哽咽地表示”。張頌教授生於1936年,卒於2012年,享年76歲。年逾古稀的老人去世,能說“英年早逝”嗎?

“英年”是英氣煥發的年齡,指青壯年時期。例如明·高啟《馬援》詩:“漢庭豈少英年將,衰老南征苦自求。”清·袁枚《隨園詩話》卷三:“漸看豪氣籠人上,不料英年似夢中。”人們常常惋惜那些正處於青壯年時期便過早地去世的人,說他們“英年早逝”。例如清·葉昌熾《緣督廬日記抄·丙子三月》:“英年早逝,良可痛惜。”林斤瀾《編輯的夢》:“英年早逝的方之,寫了一篇冤案小說《內奸》,周遊諸大刊物,都敬謝不敏。”中央組織部、中央宣傳部《關於廣泛開展向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羅陽同誌學習活動的通知》:“羅陽同誌……為我國航空事業的發展作出了突出貢獻,他的英年早逝是黨和國家的一個重大損失。”

青壯年是多大年紀,沒有嚴格的界定。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青年“指人十五六歲到三十歲的階段”,壯年指“三四十歲的年紀”,那麼青壯年的上限應該不超過五十歲。考慮到現在人的平均壽命延長了,我們無妨把“英年”的概念延長到中年。中年是介於青年和老年之間的年齡段,《現代漢語詞典》釋為“四五十歲的年紀”。前舉書證中提到的作家方之(1930~1979)終年49歲,科學家羅陽(1961~2012)終年51歲,都屬於這個年齡段,說他們“英年早逝”現在看來也是可以的。至於老年,無論如何不能稱作“英年”。在我國年滿60歲的人可以領老年證,說明進入60歲就是法定的老年了。而張頌教授終年76歲,人生七十古來稀,如此高齡還說“英年早逝”,顯然是說不過去了。

說老年人“英年早逝”的情況,在媒體中時有所見。請看例句:

1.羅榮桓:英年早逝的第一位元帥。(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13年1月29日)

2.英年早逝的陳景潤,這是數學界的一顆明星。(人民網,2009年11月13日)

3.陳之佛開創了江蘇工筆花鳥畫的一代新風,但不幸於1962年英年早逝,年僅66歲。(海外網,2012年12月5日)

4.趙麗蓉大師……英年早逝,使人扼腕歎息!(搜狐網,2013年2月14日)

5.馬季走了,侯耀文走了,他們的英年早逝讓人不由得為相聲藝術的前景而擔憂。(《西安晚報》,2007年12月20日)

羅榮桓(1902~1963)終年61歲,陳景潤(1933~1996)終年63歲,陳之佛(1896~1962)終年66歲,均已年過花甲,說“英年早逝”已屬不妥。至於趙麗蓉(1928~2000)和馬季(1934~2006),同張頌教授一樣,逝世時均已年逾古稀,再說“英年早逝”,就有些離譜了。

當然,大家都覺得他們走得太早了,希望他們能多活幾年,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們隻能選用更準確的語言表達這種感情,而不能不分年齡一律使用“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