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這人,行為放浪是有,但是說出的話卻很少會無的放矢,也就是說,在他所知道的消息裏麵,很有可能有著他所不知道的內情在,隻是到底是些什麼,他一時半刻卻是猜不透。
“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難道是文和那邊……”張口問出聲時,董卓的眼中閃爍著一抹不安,賈詡那邊的可是他們計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真有什麼變故的話,對整個大局會造成什麼影響誰也不能估算到,不過很快,董卓的聲音就頓在那裏,這確是他再又想起了郭嘉所說的話,眼見與耳聞,而如今很明顯,自開展至今,賈詡那邊就一直不曾有消息傳遞回來,郭嘉口中所指自然不該是在賈詡身上的。
隻是,不是賈詡的話,那又該是誰?腦袋急轉,董卓頓時沉默了。
“不是文和。”看著董卓,郭嘉很是直截了當的說了出聲,見董卓臉上若有所思的沉默,郭嘉心中卻對其是更多了一分欣賞了,當年他被董卓強擄而來時,即便那時他與董卓接觸沒有幾次,卻也能看到感覺到董卓身上那透露而出的稚嫩,這些年來,他卻是親眼見證了董卓的快速成長,這對一個已經年過四旬的人來說本來該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在這一切發生在董卓身上時,郭嘉竟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突兀。
微微一頓,郭嘉沒有就此閉口,很快就將謎底揭了開,眼神一凝,兩個字自他口中緩緩吐出:“信都。”
“呂布?”董卓的臉色頓時再又變了,如果說之前是憂慮的話,此時的他已然微不可查的帶上了一抹焦躁:“不是說信都大捷嗎?我來的路上,聽到的消息幾乎全部都是有關信都大捷的,難道說消息是假的?”說話的功夫,董卓的心中已經轉了幾個念頭,一雙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的盯在了郭嘉的身上。
“倒是沒有主公所想的那麼嚴重,不過在信都之戰中,呂布急於求成強攻信都,雖然隻是幾天的時間就攻下了信都,士卒的傷亡卻是很大,直接陣亡的就有兩萬八千人,受傷者不計其數。”仿佛是看透了董卓心中所想,郭嘉的眼光頓時變得有些玩味,不過還是很快解釋出聲。
“什麼?”郭嘉的話其實還是有著水分在的,起碼一個受傷者不計其數就是誇大了,要知道,為了保證能夠攻克下信都,還是董卓最後拍板調了五萬士卒在呂布手下的,不過即便是董卓知道這個,此時的他也下意識的將這個數目忽略掉了,心中剩下的,就隻有郭嘉口中那兩萬八的數字。
兩萬八,對董卓而言已經是一個不能接受的數字了,畢竟他帶來冀州的大軍也才不過二十四萬,除去在之前折損掉的以及派往占領地戍守的那些,他手中尚還能機動的士卒也才不過七萬,調派給呂布五萬,已經是他清楚信都的重要性咬著牙調派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戰之下,大軍竟然去了一半還多。
“嘉已確認過了,數字絕對沒有出錯,而且剩下的那些人幾乎是人人帶傷,其中重傷垂危的也不是少數,相信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後續已經再又死了不少了。”提起這個,即便是腦中有著些許念頭的轉動,此時郭嘉的臉上也隻剩下了一片黯然。
決議之事是他與董卓兩人定下的,如今事情成了這個模樣,作為謀士的他顯然是首當其衝,對於責罰他沒有看在眼中,官位的高地對他來說都隻不過是浮於表麵的一層衣料罷了,郭嘉難過,是替那些死去的士卒難過,也有對自己辜負了董卓的信任而感到的愧疚。
其實,信都大捷的消息傳回邯鄲的時候,郭嘉也是欣喜不已,要知道那個時候距離著呂布他們的離去也才不過十天多一些,邯鄲距離著信都的距離不是很近,光是趕路要花費的時間就不少,信都是一座大城,呂布的戰績絕對是可以用輝煌二字來形容的,隻是當他了解到信都之戰發生的詳細的時候,郭嘉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之前他剛一開口提起的時候董卓的懷疑,郭嘉一開始也曾有過,不過之後讓影衛盯了一段時間後,郭嘉就打消了懷疑的念頭,原因無他,影衛傳遞回來的消息中呂布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的異樣,對於此,郭嘉隻能搖頭苦笑了。
後麵的該怎麼打?董卓心中有些難以抉擇了。
依郭嘉口中的消息的話,估計剩下的那些人也不會好到哪裏,傷好之後能夠有萬人重新回返隊伍就是不錯的了,而他手中那僅存的兩萬人又能做些什麼?偌大一個冀州,難道說要他用著兩萬人來攻打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