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溫夏睜大了眼睛,眸中滿是痛苦。
那些畫麵,一幀一幀地在腦海裏不住地回放。
不單是現在,就算是在將來,也必定會如此,分分秒秒地折磨著她,讓她痛苦一生。
嚴溫夏的話,讓傅斯年無法回應。
雙手輕輕地在她頭上輕撫著,想要緩解她的情緒。
眸色卻陰冷,無聲自語:“一命換一命,傅家,我和我的妻子已不欠你們什麼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雨漸漸的停了。
嚴溫夏從床上爬了起來,伸手去拔吊針。
傅斯年直接將她按住:“做什麼?”
嚴溫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傅斯年放緩了聲音:“爸爸那裏,我已經讓人過去打點了。”
嚴溫夏冷聲笑了起來:“這是我爸爸,用不著你們傅家的人虛情假意。”
“溫夏!”傅斯年不禁厲聲喝道。
嚴溫夏卻無懼地看著他,寸步不讓。
傅斯年無奈,隻能退讓:“我可以陪你過去,但你不許把吊針拔掉。”
藥水裏有鎮定劑,可以很大限度地緩解她的症狀。
嚴溫夏不再看他,也不說話。
沉默著下床穿鞋,然後沒插吊針的那隻手去拿藥水瓶。
傅斯年幫忙拿了起來,將她扶著:“我幫你。”
嚴溫夏咬著唇,向著門外走去。
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兩條腿顫抖的厲害。
她蹲下來,重重地敲著自己的腿,罵道:“你們怎麼這麼沒用!”
直到這時,眼淚才砸落下來。
傅斯年彎腰,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嚴溫夏嘶聲力竭地哭道:“好?我爸爸都死了,還會好起來嗎?如果哭有用,你能把我爸爸還給我嗎?”
站起身,雙拳重重地捶在他的胸口。
發泄般喊道:“傅斯年,你為什麼非要纏著我?為什麼為什麼!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因為你,我被商家趕出了門!因為你,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因為你,現在就連爸爸都離我而去!”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這輩子和你糾纏不清?如果我從來都沒遇見過你,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商祺會愛我,爸爸不會離開我,我會有我自己的孩子。我寧願這一生過的索然無味,可我珍惜的人一個都不會離開。”
“遇見你,愛上你,嫁給你,這一切讓我得到了什麼?得到的是無盡的痛苦,是你們傅家對我的仇恨!”
傅斯年垂在身側手,不自禁地收緊。
最終,他什麼都沒說。
娶了她,卻一再地讓她受到家人的傷害。
這樣的責任,是他無法推脫的。
就算再愛她又如何?造成的傷害和遺憾,都已無法挽回。
良久,他隻能低聲道:“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嚴溫夏將他一把推開,眸中盛滿了淚水。
抬手,將眼淚擦去。
目光決絕地說道:“這句話,你已經對我說了無數遍。傅斯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