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祝福聲不斷,安靜了很多年的別墅第一次有這樣歡騰熱鬧的景象。
他習慣性地尋找那個身影。離人群遠遠的角落裏,兩個相傭的身影刺痛著他的眼睛。
原來,她並不在乎!
他就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她卻伏在別的男人懷裏,而這個男人還是他自己唯一的好友!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兩個身影,血直往上湧,耳朵裏像有千萬隻小蜜蜂嗡嗡嗡地亂竄。
“正浩,要切蛋糕了!”張美珍輕聲呼喚。她的手握著刀柄,他的手握在她的手上。
“好!”他收回視線,也許是用力過猛,一刀下去,三層高的蛋糕直沒入底,一直貼到泡沫底盤,張美珍感到握在她手上的那隻手仍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拚命地把她的手往下壓,覆在她手上的那隻手僵硬地不肯鬆開。
“正浩?”張美珍半帶委屈半帶詼諧地在他耳邊小聲抱怨,“你當是殺豬啊,底盤都要被你切斷了!”
“哦!”他驚覺,鬆開張美珍的手,自己三兩下快速地把蛋糕切成小塊,從中挑選了兩塊蛋糕向那兩個人走去。那兩人已分開一些距離,仿佛剛才的一幕隻是他一時的錯覺。
“謝謝!”小雅輕聲道謝,神情已變得平靜,隻是臉色略顯蒼白。
陳然剛要說些客套話,已看到江正浩走了過來。因為表情一向冷漠,倒也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隻是臉上多了幾道看似開心的笑容。
這一晚,他笑得很多,卻很勉強!
“陳然,重要場合,你都不祝福我?”隱隱地,透著抱怨,把蛋糕遞給他。
“你缺少祝福嗎?”陳然輕笑。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祝福,他還不滿足?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笑容依舊,目光卻已斂住,劍眉星目,張揚著不容忽視的壓迫。
“好吧,祝你幸福!”隻是,有了祝福,就會幸福嗎?
這句話沒有問出口,而是接過蛋糕,咬一口,明明蛋糕是甜的,卻感到有一點苦澀。
和張美珍一起,真的能夠得到幸福嗎?直覺地,張美珍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沒有誰比他更了解江正浩的喜好!
小雅已經打算溜走,卻被江正浩抓住。
“現在,沒有什麼需要你忙的!不想分享我的訂婚蛋糕嗎?你今天做得很好,沒有讓我失望!”他把另一塊蛋糕遞到她的麵前。
“蛋糕做得很漂亮,真是難為你了!小雅,你不會因此而怨恨我吧?也要像他們一樣祝福我哦!”他凝睇著她蒼白的麵容,霸道地淺笑。
“正浩,你還有完沒完?”陳然有點看不下去了。
“得到舊情人的祝福才能讓自己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幸福不是嗎?而且以後還會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希望我和她之間還有任何介蒂!”
“祝你幸福!”小雅捧著蛋糕,凝視著他深隧的眼睛。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麼,我會祝福你,誠心誠意的!
她回答得太快,反而讓他的表情有瞬間的僵滯。
“好,那麼,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因為你的關係,而讓我的未婚妻傷心!你會做到吧?”他背轉身去,大步離開這裏奔向她的未婚妻。他的背影依然是倨傲高貴的,殘酷而淡漠。
“不要吃了!”陳然拿掉她手中的蛋糕,隨手丟棄在桌子一角。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伴著驚叫,驚擾了很多客人。
“呀,流血了!”有人驚呼。
陳然匆匆地奔過去,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張美珍,緊緊地捂著流血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小雅想扶起她,卻被她甩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發生什麼事?”陳然不明就裏。
“我是不小的!”
“不小心?是故意的吧?”張美珍已經被幾個女賓客扶起來,臉上有著難掩的怒容,“如果隻是撞到,我的手會流這麼多血嗎?你這是蓄謀的,故意把碎玻璃扔在這裏,然後再撞我,好讓我摔倒在碎玻璃上受傷!”
“對呀對呀!如果不是之前把碎玻璃放在這裏,又怎麼會割傷她的手?”女賓客回應。
“可是,不是我撞的她!”小雅想要試著解釋。明明她隻是站在這裏沒有動,是張美珍自己突然向她這邊倒了過來。
“你剛才不也撞到人了?我們都有看到,真是笨死了!”
“酒杯是你摔在這裏的吧?”
“不是!真的不是我!”
“那你身為女傭,為什麼不及時地清掃幹淨?”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小雅無語。
“發生了什麼事?”剛剛呆在外麵鬱悶地抽煙的江正浩聽到這陣騷亂走了過來。
“正浩!我的手好痛哦!”張美珍哭噎著撲到他的懷裏,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
“怎麼會傷成這樣?真的很疼嗎?”貌似緊張的神情。
“嗯!痛還是其次,我怕要是以後留下疤痕,還怎麼拍片啊!都怪這個女人!”淩厲的眼神,幾乎想把小雅生吞活撥才解恨。
江正浩惱怒的目光停留在小雅慌亂的臉上。
“你是怎麼做事的?”
“我……我……”他冰冷嚴厲的目光讓她不自覺地後退,一隻手突然扶住她的腰際,讓她穩穩地站定。
“現在最要緊的事應該是處理傷口而不是追究責任吧?張美珍小姐的手如果再不處理的話,恐怕不到留下疤痕就會失血而亡了!”陳然好整以暇的表情。
江正浩的目光從小雅的臉上移到陳然的臉上,冰冷的眼中燃著怒火。
很好,想要跟我對著幹是嗎?想要維護這個女人是嗎?
“我一會再來找你算帳,李-默-雅!”冰冷地扔下這句話,打橫抱起張美珍向樓上的休息室走去。
“現在,大家請繼續,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因為主人暫時有事離開,作為入室之賓的我就在這裏代勞,照顧不周請見諒!”陳然落落大方地招呼道。
女主人刁難笨手笨腳的小女傭是有錢人家鮮有發生的事,大家也就見怪不怪,客廳的氣氛很快就如常了。倒是李默雅,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在調製雞尾酒。
“很在意啊?”陳然端起她剛調好放在桌子上的酒放在唇邊輕啜。
“嗯?”小雅發呆的神誌被拉回。
“做戲而已,你就配合一下嘛!”
“你……”很驚訝的神情。
“手上隻是劃了很淺的一個小口而已,又沒有傷到動脈,竟然三分鍾不到的時間能夠流出好幾碗的血,看來她的血流速度實在是快得嚇人呢!”陳然玩味的笑容。
“你是說……”小雅不解。
“笨蛋,看不出來那血是假的嗎?就是演戲的時候,為了製造受傷的效果,把紅藥水潑在傷口和衣服上!”看到小雅越來越驚訝的表情,補充道:“我學過兩年醫,後來迫於家庭的壓力才改學企業管理!”
小雅無語。
“幹嘛那副表情啊?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有趣嗎?你猜,她會趁機對正浩說些什麼?”
會說什麼呢?
不管張美珍會說什麼,江正浩一定會變本加厲地對待她。想到這些,本來就慌亂的心更加不安了。
“嗨,酒調得不錯,哪裏學的?”意識到沒有改變她的心情反而讓她的情緒更低落,陳然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以前,在酒巴打過工!”為了賺錢,她幾乎什麼工作都做過。
“哇!原來你還是一個充滿秘密和傳奇的人!”習慣了和人調侃的口吻。
“很爛,對不對?”她苦澀的笑,開始擦拭玻璃杯,“重遇他之前,我一直都過著那樣的生活,所以他會在酒巴的KTV包廂裏遇到我,並不奇怪!總有一次,我們會以那樣的方式相遇,這是一種必然!”就算她一直在小心地躲避,還是遇到那樣尷尬的處境。
“所以,他一直都在懷疑你嗎?”很難想像,像江正浩那樣對感情有著嚴重潔癖的人如何去釋懷這段特殊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