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進,陸進!”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繞在耳邊。
“吵死了!叫魂啊?!”疲於奔命的陸進氣喘籲籲的半跪在地上,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見鬼,這是什麼鬼地方?這麼大,全是樹,跑了半天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陸進……”
“別吵了!老子……啊呀?!”吃驚得把後半句吞了回去,陸進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一頭火紅色長發,淺蔥綠的眼睛,同樣意味的戲謔和玩世不恭,隻是後者更多出一份優雅閑散的貴族之氣。
“嘿!居然敢跟俺長得一模一樣,你這是侵犯俺的肖像權,知不知道?啊!你是四皇子嚴廣吧?別光笑不吭聲,信不信俺揍你!”陸進揮拳照來人當胸打去,卻頓覺自己胸口沉悶,好像那拳打在自己身上一樣。“哎喲!”不由慘叫一聲,向後倒去。再看對方卻是一動沒動,依舊微笑不語,但自己身上卻是痛得實實在在。
“沒用的,陸進。”嚴廣伸手拉起他,手心的溫度真實的叫他發毛,仿佛另一個自己在拉自己的手。
“別怕,其實,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像看穿了他的心事,嚴廣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緊握,“前世我們本是一人,如今隻不過是“魂”“魄”相離而已。這樣的你能感受到嗎?我們相互之間引起的共鳴波動……”
“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惡心死了,你少肉麻了好不好?”急急掙脫嚴廣的手,陸進不由連連後退,“你到底要說什麼?麻煩說通俗一點好不好,俺文化水平低,一句也沒聽懂……啊!你不會是個變態吧?”
“算了,看來我雖是你,你卻不一定是我。”對方無奈地長歎一聲,“如今大勢已去,你和寧洛再待在壙聖也沒什麼用了,這裏太危險了,去圬垚國吧,那裏有新的命運等著你……而且,我也在圬垚……”
“什麼意思啊?俺還是沒聽懂。”
“我的意思是……不想死的話馬上給我滾回你的老家圬垚去——大白癡!”
“哎喲!”
沒料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嚴廣變臉比翻書還快,毫無防備的陸進被他一腳踹了下去。
“咚!”
腦袋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陸進,你做惡夢了嗎?”
微微睜開眼,寧洛關切的眼神映了進來,原來,天已經亮了。
“嘖,原來是個夢而已。”
“什麼夢啊?”寧洛遞給他幾個剛采的野果,這是他們最近幾天的主食,因為又沒錢了。
“俺夢見一個母夜叉向俺投懷送抱。”滿不在乎地咬了口野果,沒熟透的酸味讓陸進不由把眉毛擰在了一塊,方才悟出金錢萬能的真理。
“算了,不扯這個啦。”寧洛歪頭一笑,把一份告示送到他眼前,“喏,看看這個吧。”
“什麼?”
黃色的紙上赫然幾個醒目的大黑體字:“誰能喚醒沉睡中的公子?”內容不外如是,某富戶家的寶貝兒子由於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昏睡不醒,已經幾天幾夜沒睜開眼了,如有能治愈者將有重謝雲雲。
“你們壙聖的百姓還真有錢,動不動就重金懸賞。”陸進臉色發青的想起了在員嶠那次惡心的初吻,“你不會想讓俺去喚醒那個倒黴的公子吧?”
“有道理,我們不如去試試看如何?”寧洛一捋袖子,擺出副拚命三郎的架勢,“這次賞金已經提到一萬兩黃金了,因為那個員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我們可以用這些賞金一直逃出壙聖了!”
“可是俺不會醫術,而且人家看到俺的臉就會把俺當成你們的四皇子給抓起來……”
“你們道士不是都會煉丹嗎?你隨便煉幾顆糊弄糊弄吧,而且你可以化妝成別的樣子呀!”寧洛打斷他,稚氣的小臉一下子湊到他眼前,陸進不由一愣,“勇敢的去吧!陸進哥哥,我相信你!”
“你別相信俺,還有,俺什麼時候成你哥哥了?”
“什麼嘛,這樣都不行。難道你忍心讓一個和你妹妹差不多大的可愛少女總是吃酸掉牙的野果直到餓死街頭?”
“聲明一下,俺是獨生子,沒有妹妹!”陸進擺擺手,但他腦海裏卻浮現出一個瘦小的女孩來,咧著豁了牙的嘴笑著:“哥哥!”見鬼!
“沒有妹妹?你……”見陸進依舊不上套,寧洛眼圈一紅,使出殺手鐧,“你……嗚……太可惡了……絕情……嗚嗚……絕意,心狠……”
“啊?你又哭了?別,你別哭……”陸進手忙腳亂地想安慰她,他可是最怕聽女孩子哭了,一聽到就要起雞皮疙瘩。
“蒼天啊,就讓我這可憐的弱女子餓死在這慘無人道的亂世之中吧!”
“你別!俺投降還不行嗎?”一把奪下寧洛虛張聲勢的短刀,他感到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隻好舉白旗投降。老娘啊,你怎麼給俺生了這樣一種毛病?
當頭帶黑紗草帽的陸進做賊似的來到告示中所指的程府時不由坦然釋懷了,原以為自己這幅遮臉掩麵的打扮會很招搖,卻出乎意料的一連碰上十幾個頭戴草帽黑紗遮麵的江湖郎中,一個個顯得神鬼莫測,“這是看病啊還是非法集會?”
“江湖中的神醫個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腳,不以真麵目示人也很正常呀。”寧洛很內行的解釋給他聽。
“你是想說神龍見首不見尾吧?”陸進無奈地聳聳肩,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小時候村裏騙飯吃的呂郎中,每次醫死了人時也差不多這麼打扮,以便逃跑時掩人耳目。
“喂,那邊的!如果也是給少爺看病的就到這邊來交五兩銀子掛號!”一個黑衣短衫的小廝坐在一張臨時的桌子前衝他們吆喝,他身後排了長長的一隊郎中,個個手裏拿著一張紙條。
“為什麼還要交錢?”
“廢話!這麼多人來給少爺治病,誰知道有沒有濫竽充數的,掛個號我家主人也好有個底,而且你要真是醫術高明,一萬兩黃金都是你的,還在乎這區區五兩小錢?”
在他的口沫四濺中,寧洛爽快地把身上僅剩的五兩銀子交了出去。暈乎乎地拿著剛到手的寫有編號的紙條,陸進跟著排在隊尾,望著前麵看不到頭後麵還在不斷伸長的隊伍,不由想起了一句千古名言“羊毛出在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