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又是這一套,聽得都可以背下來。我把門推開,她看到我就立刻住了嘴,想變臉色卻礙於陳年在,隻好僵硬地轉過去不看我。
\t陳年手背朝我向外揮了揮,“夢夢,你先去上課。”
\t“不就是分流嗎,我早就不想上了。”
\t“你先走,我和老師還有話說,你快上課去,”看我依然站著不動,他提高了一點聲調,“快去啊。”
\t我撇撇嘴,退出去,順便把門狠狠拍上。抬起頭卻險些和一個人撞個滿懷,條件反射的用手去撐開距離,那個人也向後跳了一下。
“對不起……”我看了看他那標誌性的蒼白臉色,搖搖頭說,“沒事!”轉身朝教室方向走去。
\t“哎!”沒有想到曲城會叫住我,“你還是等下課再回去吧,剛才你沒有請示就出來老師說……”
\t“不會再讓我進去是吧,”我在心裏暗暗好笑,這有什麼值得吞吞吐吐的呢,“那你跑出來幹什麼?”
\t“我有點事,請假。”
\t“那我在外麵等,你進去幫我偷聽他們說什麼怎麼樣,”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我撇了撇嘴,“我爸在裏麵。”
\t說實話,當時我確實是開玩笑的。但曲城卻信以為真,用盡他笨拙的撒謊技巧在裏麵待了很長時間,不過他從辦公室出來時我早已逃課離開了學校。
\t他哪裏會知道,我對那所謂的偷聽內容根本不報任何期待,數一數已經超過五回,老師磨破了嘴皮,陳年依舊不同意讓我分流。期待這東西太過奢侈了,它**著心中的需索,是生命強度的重要指標,它不適合我。
\t在外麵晃到晚上才回家,無論我逃課逃去哪兒,我都沒有徹夜不歸過,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陳年才堅持我還有救。打開門就看見他坐在沙發上,電視沒有開,白熾燈將屋子照出慘淡的白,太過安靜以至於透出涼氣來。“爸”字已經咬到齒間聲帶卻突然停止了震動,我垂著雙手站在門口沒動,右手中指上的鐵戒指不知怎的突然硌疼皮膚。
“夢夢,你到底想怎麼樣……”陳年終於開口問我,在我聽來卻更像是一聲沒有句點的歎息。
我低著頭走向自己的房間,推開門以後沒有轉回身就說:“明天早晨不要叫我,我自己會想好怎麼做。”關上門就仿佛分割為兩個世界,我站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裏,原地閉著眼睛站了兩分鍾,然後將自己像一袋麵一樣扔到床上。
\t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或者說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這是我連做夢都會問的問題,隻可惜那個姓周的老頭依舊不會回答我。
\t第二天醒來時差十分五點,外麵的天還有一些暗,可是陳年已經起床了,從門底下的縫隙我看見他來來回回走動的影子。側過身閉上眼睛,雖然睡意全無卻依然不想坐起來,一滴眼淚毫無征兆地從我眼角滑落。
\t一直躺到七點,聽見陳年出門的聲音我才坐起來。其實他臨走前在我門前徘徊我是知道的,可正當我忍不住想要起來開門時他卻離開了。換好衣服洗漱完畢才七點半,坐在桌子旁邊看著上麵擺的還剩一點點溫熱的稀飯,以及麵包和荷包蛋,遲疑著拿起來咬了一口,眼淚突然衝破堤壩湧了出來,嘴裏的東西吐到桌子上,看起來那麼惡心。
\t陳夢,你到底想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