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楊怡然陡然一驚,迅速上前扶住葉無憂搖搖欲倒的身體,又是焦急又是自責,再顧不得壓抑聲音,帶著哭腔喊道,“師父,你別嚇我啊?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話的!對不起!對不起!”
“師兄?”虞湛也是一驚,連忙扶住他另一側。邀月亦是擔憂地看著他。而另外幾個太玄宗的弟子卻是疑惑而戒備地看著幾人,暗暗猜測他們又耍什麼花招?
葉無憂閉目定了定神,一睜眼便瞥見了那幾個弟子的神色。他不由暗暗一歎:內部都不穩當,同門且相互猜忌,又何談恢複往日榮光?師父啊師父,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一時有些索然,有心就此離去,又怕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隻輕輕推開了左右攙扶的兩人,擺了擺手:“我無事,你們不必擔憂。還是靜下心來等靈寶出世吧!”
可看他的樣子又哪裏像是無事呢?楊怡然不讚同地說:“師父,您還是先回客棧休息吧!”
“不必。”這種時候,他又哪能回去呢?又看了一眼周圍的同門,他暗暗苦笑。
虞湛本也有心勸師兄回去。可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山村一心尋仙的單純少年了!看著周圍同門因楊怡然一句話而蠢蠢欲動,一副隨時準備找借口和葉無憂一起離開的模樣,他也隻能暗歎一聲,擔憂地看著葉無憂。
孰不知,葉無憂這般作派,卻是讓太玄宗的幾個人產生了別的誤會:
哼!都已經這樣了還舍不得離去,看來這次的機緣當真不小啊!隻是這幾個天璣一脈的也太過狡猾,竟然想將吾等誆回去!難不成,所有的機緣都該是他們天璣一脈的麼?
而這幾人之中,更有一個是掌門玉衡子的首徒北堂醇。他比別人更憤怒!
說起來,他們玉衡一脈才是太玄宗的嫡係,可天璣一脈卻處處占先。便是這次無極崖一行,理當以他為首,但葉無憂卻是處處以主位自居,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裏!
這邊太玄宗的官司,除了他們自己,卻是沒幾個人關心的。大家都緊緊盯著無極崖,生怕自己一錯眼,就錯過了靈寶出世的那一刻。雖說得不到靈寶的可能性更大,但能見見靈寶是怎樣出世的也很不錯嘛!至少,日後與人說嘴,也是一項談資。
眾人從清晨一直等到了黃昏,當夕陽的餘暉沒入地平線的前一瞬間,突然爆發出絢爛而刺目的金光,金光凝成一線,直直射入無極崖下。
“金光?”
不知是誰驚疑地喊出了聲,大家都下意識地去看人群中幾個佛門的弟子。那幾個以伽藍寺為首的為數不多的佛門弟子立時頭皮發炸,伽藍寺的領頭人連忙合十道:“阿彌陀佛,此等機緣自是有緣者得之,哪裏分什麼佛門、道門?”
許多人立時便神色緩和了許多,附和道:“禪師說的是!”
那僧人幹笑了兩聲,突然看向無極崖,說道:“靈寶好像要出世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被金光氤氳的無極崖吸引了過去,一眾僧人鬆了一口氣,暗道:真真是無妄之災!隻是……莫不真的是我佛門的機緣?
那金光一開始隻是氤氳在崖下濃霧彌漫之處,將那些長年不散的霧氣蒸騰的消逝而去。慢慢的,金光緩緩往上漫延,一直到和斷崖齊平。
這時候,一隻生有三足的大鳥的虛影在金光中若隱若現,眾人都被引住了心神。郭小寶一見到那大鳥,便是心頭一跳:三足金烏!
如今,他更肯定這裏的靈寶與他有緣了。
——當年,在伽藍寺的問道路上,他便在幻境中看到了自己變成了一隻三足金烏;後來進了伽藍塔,更是得了一滴三足金烏的精血;如今,三足金烏又再次出現了!
與此同時,高舒夜與石璿亦是心頭一動,覺得這隻大鳥身上有什麼事物與自己息息相關。他二人皆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凝視著那崖上的金烏,暗道:是什麼呢?
這時,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太陽!快看太陽!”
太陽怎麼了?
許多人都下意識地去看那已然斜墜的夕陽。而後,一聲聲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呐!”
“太陽竟然又升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
“天生異象!天生異象啊!”
“……”
於此同時,九華山西麵的世俗界,亦是有許多人因此異象而膽戰心驚。
此時的人間界,趙姓王朝建立的大祁王朝已是日薄西山,皇權已經薄弱到了極限。各地諸侯割據,亂象已起,雖是礙於趙氏近三千年的統治基礎,無一人敢先舉反旗。但天下有識之士卻都知曉:大祁,要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