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剛入門就成了宗主首徒的年輕人總是會被同門妒忌輕視的不是麼?而這樣的人,豈不是最愛聽人奉承?
烏情早已是一宗之主,早已不用奉承別人,但她的這項技能,卻並沒有丟。
“這位便是少宗主麼?”烏情笑得極其和善、極其親切,仿佛是見到了自己最疼愛的小輩。她的那一句“少宗主”,真是極高明的奉承。若石璿真的是一個一心在邪極宗中站穩腳跟並出人頭地的年輕人,必定會心花怒放。
但很可惜,石璿並不是。她的歸屬感還在玉虛宮龍泉島上,在她的師父那裏。
看見公子昶的態度,石璿便知曉該怎樣應對。她隻是淡淡地對烏情點了點頭,不軟不硬地說:“師尊尚未立繼承人,烏宗主慎言。”
晏澄明朝烏情諷刺地一笑。
在他們師徒二人麵前接連碰壁,就是涵養再好的人也會惱怒。更何況,烏情的脾氣並不很好。但她也曉得邪極宗還不是現在的坤元宗能得罪得起的,一腔的怒火便遷到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晏澄明身上:“多日不見,晏宗主風采依舊啊!還是那麼活潑好動。”
——嘁,半點兒長進都沒有!話還多!
晏澄明好脾氣地笑道:“托福,一切都好。”
烏情道:“聽說貴宗正在采買稚齡少女,不知又是哪個神功要大成了?隻是要小心,別動了不該動的人。”
晏澄明道:“托福,一切都好。”
他似乎半點兒脾氣都沒有,卻讓幾人都心下一凜:能屈能伸,果然是個人物!
公子昶終於肯多看他一眼。雖然隻是一眼,卻讓晏澄明心情大好。
——他知道,若公子昶真的有與人結盟的打算,一定會先考慮自己的!
烏情臉色很不好地告辭了。很顯然,她也看出來了。
而烏情一走,晏澄明也很有眼色地告辭了。
周圍觀望地人見他們這兩大宗門都沒有討到好,再沒有一個人敢來討嫌。一直到宴會結束,他們這一桌上都極為清淨。
回到了邪極宗的竹樓裏,公子昶因張屠之事想不明白,沒有心情逗弄徒弟,便揮揮手道:“阿璿先回去吧。等過兩天,為師再為你講道。”
若在往日,石璿便順勢應了。但今日,她卻沒有走。
公子昶拂然不悅,蹙眉問道:“徒兒還有事?”
石璿卻半點兒也不害怕,笑意盈盈道:“有事兒的不是徒兒,而是師尊。”
“哦?”公子昶眯了眯眼,眸底的寒光一閃而過,“你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察覺到他的不悅,石璿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徒兒見過師父故事裏的主人翁。”
公子昶眸光一凝,所有的不耐一掃而光:“在哪裏?”
他的故事裏一共有兩個主人翁,而石璿說的,定然不會是張屠。
石璿緩緩道:“伽藍寺。”
“伽藍寺?”公子昶心念一轉,恍然道,“伽藍塔果然不是自然坍塌的麼?”他先前並沒有太過在意一座小小的伽藍塔,如今看來,卻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石璿見話已點到,便拱手告辭:“徒兒告退。”
她知道,公子昶一定會讓人將關於上界盂盆蘭會的消息全部送給他的,無悔的事情,並不需要她多說了。
果然,石璿一離去,公子昶便讓人給他找來了關於無悔禪師的資料。
“天魔竟然就是無悔?”公子昶蹙眉,眼中卻滿是興奮“隻怕,修真界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嘖!無聊的日子好像要結束了啊?”
關於“天魔”之事,公子昶自然是知道的。但他隻是知道有個天魔潛入了珞珈山修行,因並不與外人接觸,公子昶見沒什麼意思,便丟開不管了。若早知道有這番曲折,他早就叫人盯著珞珈山了!
不過,如今也不晚。
“去叫西門護法來。”
“諾!”
東閣護法主管收集天下情報,無論是修真界五大洲,還是凡俗界朝代更替,所有的資料都歸東閣護法收集。而這一代的西門護法更是天生的情報人員,據說隻要他想,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因而,他對現任的宗主首徒並不是太喜愛。盡管石璿很好,但她卻是玉虛宮的弟子,不得不防!隻是,宗主主意大,他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