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姑姑，您雖身居貴妃，但陛下不是您一人的。獨自從深夜等到天明，等到燭火燃盡，把韶華傾負，此時已是美人遲暮。看著宮中舊愛未老，新歡猶在，卻還在添人。瑤姑姑，您在宮裏，可曾見到這樣的人？”餘宜人見過，而且見到了很多，她自己就是這悲劇中的一員。
所以，她誓不為妃。
見瑤貴妃有所動容，餘宜人繼續說道：“宜人自私，我要嫁的丈夫，他必須心裏眼裏都是我，事事以我為先。他這輩子隻能娶我一人，哪怕是我死了。而太子殿下身為一國太子，他必須心係天下，後宮如雲，這與我想要的是截然不同。”
這一點，她與易堔說過，要麼鍾情一生，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要麼早早了斷，倒也省事。
她就是如此，非要立下誓言這才安心。
聽著餘宜人的一番話，瑤貴妃還真是愣住了，沒想到平日裏乖巧可愛的餘宜人，竟然是這樣的心思。難道她真的老了，越發不懂孩子們的心事了。
“本宮是老了，聽不懂你的話了。罷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瑤貴妃搖搖頭，無奈的笑著。
餘宜人忽然斂裙跪下，磕頭道：“謝謝瑤姑姑。”
明明她們沒有血脈關係，但瑤貴妃卻疼極了餘宜人，連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都能得到諒解。換做是她的親生父親餘相，恐怕聽了都會大發雷霆，強迫餘宜人嫁給慕容且。
瑤貴妃急忙將餘宜人扶起，“傻孩子，好端端的怎麼跪下了。年少的時候，本宮也跟你一樣，覺得我要嫁的人一定是對我馬首是瞻，將我放在心尖上寵的。”後來才知道寵和愛，這是兩回事。有人會寵著你，卻不會是愛著你。
“瑤姑姑這不是找到了嗎？”皇帝對瑤貴妃的寵愛，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瑤貴妃笑了笑，不再接話。
須臾，又聽見瑤貴妃說道：“但願你不要像阿雪那樣，等了一個人這麼多年，適婚的年紀都過了，隻能被送去和親。”
餘宜人知道瑤貴妃說的是誰，緘口不言，也沒為易堔解釋什麼。
好在這時，宮女又走了進來，說道：“貴妃娘娘，文王爺求見。”
聽見這三個字，餘宜人臉色微變。慕容玨來找瑤貴妃作甚？他可是和慕容且水火不容，好端端的怎麼會來看望瑤貴妃？
瑤貴妃也有同樣的疑問，還是讓宮女帶著慕容玨過來了。
慕容玨是皇後之子，他本應該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奈何皇後母子向來讓皇帝不喜，皇後這位子也是搖搖欲墜。要是瑤貴妃開口要，皇帝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給了瑤貴妃。
正因為如此，慕容玨不喜瑤貴妃和她的養子慕容且。今天這一來，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餘宜人垂著眸子細細想了想，見慕容玨已經走了進來。好幾個月不見，再次看著他的容貌，餘宜人都忍不住驚豔，懷疑慕容玨是不是投錯了胎，本應是女兒身，卻變成了男兒身女兒貌。
“瑤貴妃，餘小姐。”慕容玨微微欠身。
餘宜人站起身來，折身一禮，“文王爺。”
禮也見過了，招呼也打了。瑤貴妃問道：“文王，你有什麼事情嗎？”
“無事，無事就不能來了？五弟還未歸來，身為兄長，本王就是來看看貴妃。”
瑤貴妃斂起臉上的笑意，“有宜人在，本宮好著呢。”
“本王是一片好心，隻不過不知道餘小姐已經過來陪著貴妃了。”說罷，目光移到了餘宜人的身上。
餘宜人淡淡道：“這也是巧了。”
“是挺巧的，說不準還是什麼緣分呢。”
話音剛落，瑤貴妃一聲嗬斥，“文王！”
慕容玨笑道：“怎麼了？難道本王說錯了什麼？那你們可得包容包容，本王的性子就是直了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來。”
“文王很少來後宮，不如多多陪陪皇後娘娘。你來了本宮這裏，恐怕皇後娘娘那兒就沒人陪了。你快些過去吧，本宮這裏還有宜人陪著。”提及皇後，瑤貴妃語氣多了幾分尊敬，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皆說瑤貴妃持寵而嬌，在眾妃麵前甚是放肆。但是她在皇後麵前有所收斂，敬她是一國之後。
這也是瑤貴妃在後宮的生存之道。
“也好，那本王先行告退。”慕容玨很是難得的聽從了瑤貴妃的話。
慕容玨走後，氣氛才有所緩和。
餘宜人滿臉疑惑，“文王這就走了？不明白他到底來做什麼。”
“他啊，你還是少些接觸。”看著慕容玨，瑤貴妃就感覺不舒服。“這孩子身上的戾氣太重了，性情古怪又乖張，難保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