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的嗓音如同破舊的老木門發出的吱呀吱呀般的刺耳，說著說著語氣中透著哽咽。
餘子岩本是要去書房，還沒到柳氏的院子，就聽見柳氏在院內時而鬼哭狼嚎，時而咆哮發瘋。他先前就聽說柳氏得了失心瘋，原本是不想去理會的。但是越聽越是惱怒，轉步去找柳氏，途中又碰見了那個曾經跟張氏哭訴過的姨娘。
“二少爺，你這是要去哪裏？”姨娘笑著，款款走來。
餘子岩沒好氣的說著：“柳姨娘那麼大的嗓門，難道姨娘你就沒聽見嗎？”
姨娘忙說道：“是妾身的錯，夫人都把柳姨娘交給妾身照顧了，是妾身照顧不周，妾身這就去。”還有力氣在哭天喊地，看來還是兄長給的藥不夠啊。
“你要是照顧不周，我幫幫你如何？”
一大一小對視了一眼，隻聽見餘子岩說道：“我養了一條不太聽話的狗，但是我覺得柳姨娘瘋癲的樣子跟一條瘋狗有什麼區別，他們或許能更好的溝通也說不定。”
姨娘微愣，很快就反映了過來。見餘子岩一臉單純無害的笑容，心裏隱隱發寒。她隻當餘子岩是個純真的孩子，沒想到這個孩子還會有這麼鮮為人知的一麵。
僵硬的笑了一聲，“甚好。”
“那等會兒我讓阿慶給你送過去，記得好好照顧它。”
餘子岩回去的時候，見餘相已經來了。愁容滿麵，卻沒張氏的這份滄桑。來的不隻是張氏，還有李韻兒。
李韻兒說道：“姐姐，人死不能複生，就不要難過了。要是宜人在天之靈，見到姐姐如此，她會是多麼難過啊。”這還真是躲得聊初一躲不了十五，餘宜人能逃過她們的算計，能躲在府中，還不是沒能逃過閻王爺的手掌心。
張氏微微一動，心中更是難受。
“姨娘可曾看見我姐姐屍體了？”餘子岩鐵青著臉色問道。
李韻兒微怔，說道：“那麼高的懸崖摔下來，實在是沒可能生還啊。阿岩別太難受，好好勸著你娘。”
“你們都沒見到我姐姐的屍體，怎麼就這麼斷定我姐已經死了呢？隻要屍體還沒找到，那就是有可能活著。”
餘相嗬斥道：“阿岩，韻兒也是為了你們好，怎麼跟姨娘說話的。”他也不想餘宜人這麼快的死，要是餘宜人死了，那麼隻有張氏跟瑤貴妃沾點關係了。
他還以為餘宜人會有大用途，怎會想到紅顏薄命呢？！
餘子岩冷哼一聲，“我就是不領情，一天找不到我姐姐的屍體，我就覺得她還活著，她早晚會回來的。”
李韻兒暗暗嘲笑，餘宜人都死了，你一個小兔崽子能活到什麼時候？等著吧，隻要除掉你，餘府就隻有我的兒子了。到時候，嫡出正妻，不還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餘相無奈道：“罷了，阿岩，你好好看著你娘，我再去派人找找看。”死了，也得找到屍體回來好好安葬。
看著他們走後，餘子岩看著張氏，胸口好像被堵住了一物，讓他喘不上氣。少刻，沉重的說道：“娘，你放心，還有我呢。”
聽見餘子岩的聲音，張氏才有了一點反應，淚眼婆娑的望著自己的兒子。“阿岩，切記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
張氏認為雲跡寺的那些歹徒，就是柳家人買凶殺人。自然而然的認為是自己的仁慈，害了餘宜人斷送性命。她現在是悔不當初，就不應該讓柳氏母女苟延殘喘至今。
她怎會想到，那些人是慕容玨派出來的人呢。
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狠厲，“秋姑，柳氏呢？”
秋姑在一旁落淚，聽見張氏的叫喚，走上前來，說道：“柳氏徹底瘋了，連相爺都不認得了。”這些還是多虧了那個姨娘，她兄長開的藥果真是厲害。
說到底，要不是柳氏平日裏欺人太甚，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下場。
“瘋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還有那個餘雪霏，我勢必要讓她們母女兩償命！”張氏性子溫和，還有那麼點怯弱，不會輕易的想要害人性命。可事到如今，對柳氏母女那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