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論道(1 / 2)

“一頭蠻牛和一隻猴子賽跑,賭注甚大。蠻牛和猴子都竭盡所能,盡力奔跑,他們跑的是一座山,一座沒有樹木的山。蠻牛力大,身橫,無視一切阻擋,勇猛非凡,速度飛快,猴子習慣攀岩,身形靈活,速度也飛快。一時之間,兩者勝負難分。

然而,就在賽況膠著之時,兩者身前出現了一塊幾人高幾人方能懷抱的巨石。巨石光滑,無從落腳,無從攀岩。蠻牛蠻橫,求勝心切,不肯繞路,懼怕直線以外的線路,最終石裂,蠻牛卻亡死。屆時,猴子早已繞過巨石到了終點。”

林琳耐下了心來,說了一個小故事。一個很簡單卻不簡單的故事。

阿飛陷入了沉默,眯著的眼睛不再看向林琳,而是低頭陷入了沉思。

見狀,林琳也不再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阿飛等待著。

沉默是被李堯打破的。若兩方陷入了僵持,如沒有外物去幹擾,這兩方不是要僵持到僵硬?

“那頭蠻牛雖然笨了點,卻也沒有可以被人指摘的地方,他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此,死又何妨,死正是它想要的結果。”

李堯當然明白了林琳的這個小故事,當然明白這是林琳針對阿飛而作的一個小故事。但李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就是那種喜歡做什麼,就不會去管任何事情的人。他知道那頭牛想去撞那石頭,這是他的意願,那麼,他就絕不會認為這頭牛做的不對。

聞言,林琳看向了李堯,一時間抓不準李堯的意思,沉吟了半會,語重心長地說道:“在遇到巨石的時候,那頭蠻牛確實是想去撞那巨石,可這是它最初的意願嗎?它真的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它想要去做的事情真的是撞那巨石?”

聞言,李堯不禁愣了愣,阿飛的頭抬了起來,看向了林琳。

林琳繼續道:“心堅如磐石,不是魯莽,不是衝動。真正心堅如磐石的人,他們隻會專注自己最終的目標,過程如何,他們從不去理會。做個難聽的比喻,你們見過會叫的狗咬人嗎?”

說著,林琳看向了阿飛,眼睛閃爍著睿智。

阿飛臉上出現了惘然,搖起了頭。

“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那是因為它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它要咬的人身上了,如此,它怎麼還可能去叫,它的嘴在準備著隨時去咬人。”

“目的要清楚,思路要清晰。蠻牛就是因為目的不夠清楚,思路不透清晰,才會撞巨石。看似壯烈,實則愚蠢到了極點,根本就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暫時的目的隻是服務於遠大的理想。

隻為了蠅頭小利,隻為了眼前的一場勝利,而丟棄了最終理想,而踐踏了最終理想,這蠅頭小利又何足掛齒,不要又何妨?

遇到困難,不是一味向前,才不是退縮。就像那猴子,它選擇了繞路,雖然一時間它像是走了歪路路,像是背離了最初的想法,像是退縮了。但就結果而言,它不都是一直在向前,它不已經向前,它不已經到達了終點?”

一個簡單的道理,幾層不同的意思,深入淺出,震人發聵。

阿飛陷入了沉默,李堯也陷入了沉默。

兩個死腦筋的人,兩個一條筋的人,兩個都認定了某種道理並奉承某種道理為至理的人,如何能一時間便去接受另一種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