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江湖給捅了個底朝天(1 / 2)

時間是個小偷,還是個身手敏捷沒人能捕捉到的驚天大盜。春天漸遠,夏天將至,氣溫迅速上升。

這注定不會是個平凡無奇的春天,雖然渾不自知,但哪怕再平常的一個江湖人知道再冰山一角都不算的一些細碎消息,也足夠讓他們興奮不已,幾天幾夜難以入眠,把酒暢談,口沫滿天飛,直欲說個天昏地暗。

這不,這個不知名的小鎮的這間不知名的酒館,不也有幾個喝得臉如猴子屁股一般紅潤的江湖人正恨不得說得個天花亂墜。

“呀呀,了不得,了不得啊。你們都聽說了……”

“聽說了,聽說了,這等消息誰沒有聽說過,那他一定是個聾子。”

沒等前麵那人把話說完,這人已經急不可耐,一天隻說個幾十上百次又怎能滿足那種“我早就知道”的虛榮感?

“對對,那人的張狂霸道,用肆無忌憚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有個大放厥詞指點江山的機會誰會拱手相讓默默做個沒意義的聽眾?

“什麼?肆無忌憚?扯淡,徹徹底底的扯淡,肆無忌憚又怎麼可以形容那人?那人都已經不是人了,怎麼還能讓形容人的詞語來形容他?”

“怎麼?肆無忌憚怎麼就不行了?那你說說,要怎麼個形容法?”

“……”

“……”

要說的話還沒有真正開始,坐在一桌子的幾人便已經爭吵了起來,為著那個說道“天下”的機會而爭吵,碌碌無名了一輩子,難得有一天也可以指點江山一吐心中意氣,誰可輕易放棄?

爭著吵著,一桌子人還是沒談到正題,卻差點拔劍相向了。

這張桌子這邊明明已經是劍張弩拔千鈞一發的氣氛,卻又隻因為旁邊一張桌子某個醉得不成樣子的少年,幾個輕飄飄的字眼而緩和了下來。

“哈哈……”

現是一陣瞪大眼睛的愣然,接著便是笑得前翻後仰的捧腹大笑,似是不把肚子給笑破不足以表達他們此時的容顏大悅。

“楚狂生,明天老子就去把楚狂生砍了,天下第一是我的。”

不是語氣堅定的感歎句,更不是鏗鏘有力的反問句,是喝醉了酒渾渾噩噩的夢語。

這邊這幾人的肚子還沒笑破,笑聲自然就沒有停下,似是看著蹲在井底以為自己已經把整個天空都看了個透的青蛙般鄙視地看著少年,一隻手一邊指著少年,一邊猛拍桌子。

“哈哈……你看,你看看這個蠢貨……哈哈……什麼明天老子就去把楚狂生給砍了,哈哈……什麼天下第一是我的,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

少年十三、四歲模樣,一身不知從哪個乞丐窩裏摸來的破爛衣衫,頭汙麵髒的,腰間別著病木劍,連個劍鞘都沒有還不止,木劍的劍身更是明顯地不平整,這裏凹進去一點那裏凸出來一點,簡直就連劍都算不上。

“怎麼?你們笑什麼?”

腦袋還頂不到人家胡須的少年眯著難以睜開的眼睛搖搖晃晃向這邊走來,鼓著腮幫子,似是被人給搶了冰糖葫蘆般生氣,一雙眯著的眼睛卻有不算刺眼卻足夠堅定的精芒射出。

“哈哈……少年你知道楚狂生是誰嗎?哈哈……”

一口渾濁的酒氣夾帶著的鄙視足已讓少年圓鼓鼓的腮幫子給氣爆,但他還是一臉的倔強,表情認真,一字一頓硬要把那股子稚嫩變成豪氣。卻不知道這樣的他更顯稚嫩。

“知道。”

“哈哈……”

一群人又狂笑不止。

本來就不會喝酒卻死要一口幹下一大碗劣質烈酒的少年,氣得滿臉通紅紅到了脖子上,一雙眯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大口喘著氣,而後大聲喊道。

“楚狂生又怎麼樣?不就是一天之內,一劍挑了大刀門嗎,不就是獨闖輕劍派捅了江湖一個底朝天嗎?不就是大聲嚷嚷從今以後我就是世間第一嗎?我木秀一樣一劍砍了他,明天就去!”

真真是驚天豪言,讓人不用喝酒也滿身熱血,如果不是由這個連喝個一碗酒都要醉醺醺兩腳不穩下巴沒毛的流浪少年,鼓著腮幫子瞪著雙雖滿是血絲卻依舊清澈的眼睛說出的話。

“哈哈……”

除了大笑把肚子都給笑破,也隻有把喉嚨都給笑破了,這個少年太逗了。

叫木秀的少年恨得直磨牙,手握上連劍得形狀都沒有的木劍要一劍劈華山,卻又想到自己這把劍連樹丫都砍不斷,隻能作罷,冷哼一聲,丟下個白眼,猛地轉身就往酒館外跑,臨走站到門檻時還不忘雄赳赳地喊道,“一群沒眼睛的傻子,等我明天砍了楚狂生,看你還得意個……”

“喂,你酒錢還沒給……”

沒等少年意氣風發,店小二催命的聲音急促響起,嚇得少年一陣臉白,跑得比兔子還快,哪裏還有半點要成為世間第一的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