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衛國老婆這一彎腰,我的心一下懸到了嗓子眼兒。
這女人活著的時候連老娘死了都不管,這死了之後還演什麼二十四孝啊!她這一彎腰不要緊,萬一讓床底下的關衛國瞅見了,我這一晚上的功夫不就白費了嗎。
我心砰砰直跳,關衛國老婆去撿那跟手指頭,那根手指頭好死不死的滾到了靠近床下的地方。這樣一來,十有八九關衛國老婆會看到躲在床下的關衛國。
我在心中長歎一聲,抽出腰間的斷劍橫在左手前麵,並衝樊皖和躲在白玉吊墜中的小夜打了個招呼,一旦被發現我倆就第一時間動手,趁著她們看不見我們,打她個措手不及。
關衛國老婆這一探頭,躲在床底下的關衛國猛的動了一下。
那床是木板床,關衛國這一動床板兒吱嘎一聲,響聲特別大床還震動了一下,坐在床上嚼著豬骨的老太婆嗯了一聲,扭頭也打算往床下看。但是這時關衛國老婆已經從床邊直起了身子,她拾了那根兒手指頭之後立即起身將指骨放倒了床上,又撚起了一塊豬骨遞給母親。
老太婆又吃了一會兒,漸漸的她的屍骨已經完全腐爛了,臉頰兩側的皮肉都沒了,下頜骨整個兒已經掉了下去,再也無法咀嚼東西了。
老太婆幽幽的歎了口氣,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指骨,衝女兒點了點頭。
關衛國老婆就攙扶著老太婆,兩人一前一後的朝屋子外麵走。跨出門的時候,被地上的香爐灰一激,老太婆的身體徹底散架,爛的湯湯水水的屍骨和膿血灑了一地。關衛國老婆看了一眼地上腐朽的屍體,幽幽的回過頭來,衝著床下說了一句:“衛國,你害死我了!”
我聽的心裏一驚,心想這女人莫不是剛剛看到關衛國了,那她怎麼不說呢?
說完這句話,關衛國老婆也沒做什麼太多的動作,她很快回過頭去離開了屋子。等這兩個陰靈徹底從屋中消失,我急忙衝到床邊喊關衛國。
我怎麼喊他都不應,他的身體在床下麵卡的死死的,我也拽不動。無奈之下我和樊皖隻好將整個床板都掀了起來,這才將關衛國拖出。
拖他出來之後我看到這家夥已經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而且他的腰和下半身都向左邊幾乎歪了四十五度,尤其是左腿,幾乎已經和上半身垂直了,腫脹的如同一條豬腿一般,幾乎要把褲子撐破。
看到關衛國這個樣子,我連動都不敢動他一下,連忙叫了救護車。救護車來到這個山村裏的時候天都快要亮了,關衛國被送到醫院檢查之後發現是因為外力創傷,導致腰椎變形,下半輩子很難再站起來了,就算能站起來也走不了路,以後隻能依靠輪椅了。
聽到這裏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倒不是因為關衛國,而是因為我沒能保他全身而退,這個摳門兒扣到家的家夥肯定要想方設法扣我的錢了。
三天之後,關衛國醒了。
他在醫院裏不吃不喝躺了三天,全靠輸液吊著命。這幾天的時間裏他毫無緣由的發著高燒,一身又一身的出汗,那汗裏還帶著油脂,他蓋過的被子和躺過的床單兒上都印出人形來了,很是惡心。醒轉過來之後關衛國茫然的睜開眼,眼珠兒聚焦了好一陣才看清坐在床邊看著他的我。
我看到關衛國整張臉上的肥肉都燒沒了,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臉頰上還有些皮垂下來,看著比之前蒼老了好十來歲。我問他怎麼回事,不是讓他在床底下躲著麼,怎麼腰椎會斷了了?
關衛國搖了搖頭,說他看見老婆的半張臉伸到床下,以為她要要自己的命,嚇的拚命往床裏頭躲。
關衛國肚子又胖,這一挪腿挪過去了,但是腰還在原地卡的死死的,他隻覺得腰猛的一痛,之後就昏了過去。昏迷之後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好多人再咬他,有那幾個同姓親戚,還有他丈母娘和他老婆。咬啊咬啊,把他身上的肉都給咬下來了... ...
樊皖應了一聲,說是啊,那些人都恨不得要嚼你的肉砸爛你的骨頭呢。村兒裏那些幫你遷過墳的都死了,有幾個的屍體在荒野裏,有一個死在家裏,這些天人家家裏頭的人和警察都找來了,說要你給個說法。
關衛國擺了擺手,歎了口氣:“唉,賠,賠錢... ...”
他這麼大方實在出乎我的預料,樊皖也楞了一下。關衛國指揮著樊皖從他不離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了張卡,告訴了樊皖密 碼,讓樊皖替他賠錢去,至於我們的報酬,也讓樊皖自己從卡裏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