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葉先生一反常態的不停大聲嚷嚷著,他畢竟經商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平時都是很穩重的,能讓他這樣大呼小叫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我仔細聽了一會兒,終於分辨出了葉先生說的是什麼——他家裏出了事,他的大女兒死了。
我和阿坤得知消息之後立即趕到了葉先生的家中,這一次我們沒去小婉所在的那間別墅,而是去了葉先生正兒八經的家。
一進家門我就看到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葉太太,她身上還穿著件睡衣,一頭卷發雜亂的披散在肩頭,哭的兩隻眼睛紅腫不堪。在客廳的沙發上,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兒的屍體。那女孩兒看起來有二十多歲,身上也穿著件睡衣。
絲綢質地的睡衣上有不少血跡,血痕紫黑且已經幹涸,女孩兒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不少屍斑,看來已經死去了好幾個小時了。
從女孩兒清秀的眉眼間能看出來她生前應該是挺好看的姑娘,但是現在那張臉上卻布滿了抓痕,每一道傷口都很重,抓痕陷入皮膚之中幾乎有五六毫米深。傷口兩邊兒的皮膚全都卷起來,好像一張張小嘴一樣微微撅著。
女孩兒傷口裏麵全都是一顆顆粉嘟嘟的蟲卵,這蟲卵數量多的驚人,而且每一顆都比葉先生身上的蟲卵大得多。女孩兒肩頭密密麻麻的蟲卵之中已經有不少蟲子孵化了出來,那些線頭一樣的蟲子在女孩兒的皮肉之中鑽來鑽去,肆意的啃食著女孩兒冰冷的屍體。
阿坤上前翻看了一下女孩兒的屍體,她裸露出來的四肢上也全都是抓傷的傷口。但是我感覺這些傷口雖然多,看起來很猙獰恐怖,但是傷口沒有一處是在要害位置,女孩兒的心髒和主要動脈附近皮膚完好無損。嚴格來說的話,她這一身的傷口應該隻算是皮外傷,並不至於讓女孩兒喪命。
我們檢查屍體的時候,葉太太不停的哭嚎。她這麼大把年紀突然喪子,悲痛幾乎是撕心裂肺的。葉先生的表情也很凝重,他皺著眉啞著嗓子問阿坤怎麼鬼降會轉移到他女兒的身上,是不是黑貓來找女兒了,為什麼我們沒能阻止黑貓。
說到最後葉先生的語氣中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阿坤看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你還有個女兒?你從未跟我提起過。不過我給你的那塊魂魄勇應該能庇護你身邊的人,你昨夜不在家麼?”
葉先生愣了一下,重重歎了口氣,告訴阿坤他是準備出差的。前天剛坐飛機去了廣東談生意,誰知道生意還沒談到一半就聽說女兒出了事,這才連夜飛回來。
說到這裏,正跪在地上哭嚎著的葉太太突然紅著眼睛瞪了葉先生一眼:“還不是你把那個賤貨帶到家裏來,要不是她來,我的女兒怎麼會死?”
葉先生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可是看到葉太太幾乎癲狂的模樣,他終究還是沒有在這檔口再刺激她。不過葉太太的說法的確有道理,她明明和小婉水火不容,小婉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會主動來葉太太這裏。
“小婉怎麼樣了,我們能見見她嗎?”我扭頭問葉先生。
葉先生同意了,他領我們上了二樓。我看到二樓有很多間屋子,其中有三四間都裝飾成女孩兒的閨房,有兩個十幾歲的女孩兒正躲在房間的角落裏瑟瑟發抖。葉先生告訴我那些是他的女兒們。他一共有三個女兒,都是葉太太生的。
我看到最小的女兒也已經有十一二歲了,按照葉太太的年齡推算,這女兒是她在三十多歲的時候生的。按理說也是葉先生的老來子,可是他提起女兒的時候語氣卻淡淡的。
葉先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一邊走一邊歎了口氣:“唉,老婆肚子不爭氣唄。從耳室多歲開始生,一直懷了五六個都是閨女。別的女人給我懷的孩子也都是閨女,你說說,我要這麼多閨女幹什麼?
說起來還是小婉的肚子爭氣,一懷就懷了個男孩兒!”說到這,葉先生已經走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裏了,推門的時候,葉先生臉上的不耐煩立即變成了溫情,剛一進門他就快步走到床邊,低聲叫著小婉的名字。
小婉的情況不算太好,她好像也受到了驚嚇,用厚厚的羽絨被將整個身體都裹了起來,隻露出雙哭紅了的眼睛。
葉先生半坐在床邊,抬手要去摟小婉。他的手臂剛剛接觸到小婉的背,小婉就疼的哆嗦了一下。葉先生嚇了一跳,掀開小婉的睡衣一看,隻見小婉白皙的背上竟也出現了幾道紅腫的傷口。不過傷口不如葉先生死去的女兒那樣猙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