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阿婭的病房!”身後的僑水月低聲喊道。沒等她說,我就已經衝進了那個病房之中。
念雲來勢洶洶,進入病房肯定不是為了做什麼好事兒。無論它要做什麼,我都必須要攔住它才行。
跟進病房的一瞬間,我明明沒有看到門口有東西,但不知是我衝的太急沒有注意到,還是那東西太小,我竟被狠狠的絆了一下。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個狗啃屎,好在沒有真的摔倒,很快就恢複了平衡。
我也沒在意,直接推開了麵前的病房房門走了進去。進去後,看著麵前無聲無息的病房,我心裏隱約感到些不對勁兒——這病房裏也太黑了。
現在大概是下午四五點鍾的樣子,春天天黑的晚,即使外麵在下雨,屋裏也不應該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若非我夜視能力較好,恐怕此時我連病床在哪兒都看不見!
人和大多數動物一樣都具有趨光性,而且也會本能的畏懼黑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心裏一陣不舒服,我沒有急著衝進病房裏麵,而是伸手在門口處的牆壁上摸索著,想要將屋裏的燈打開。
按理說,開關應該就在門邊兒上,但是我摸了好久,都沒有摸到開關,而且牆壁的觸感好奇怪,不是堅硬冰涼的,而是有點兒軟,還很潮濕。我皺了眉,再往前一摸,我的手好像摸到了一團冰涼涼的奇怪東西。
我手心裏那東西呈半圓形,表麵涼嗖嗖的,而且上麵好像還有一叢叢粗硬的毛發?
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一眼,就在此時,我手下的那個東西猛的動了一下。它從牆壁裏探出更大一節兒身子來,緊接著也扭過頭來,直勾勾的看著我。四目相對,我竟看到了一張人臉,一張被燒焦了的人臉!
那張臉屬於一個洋娃娃,那洋娃娃我認識,正是小夜從焚人玄關鎮的那個箱子裏拿出來,又交給了念雲的娃娃。
但是不知為何,這個洋娃娃比之前小了很多,由一臂長變得隻剩不到十幾厘米。而且這隻洋娃娃本該有的一頭金色長發此時已經被燒焦了大半,塑料纖維做成的頭發被燒焦後凝結成了黑黃色的一大團,很惡心的黏連在娃娃的腦袋上。
失去了頭發的地方露出青白色的頭皮,有些頭皮也被燒傷,頭皮下暴露出來的,竟然是灰白色的大腦!
娃娃怎麼可能會有大腦?!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娃娃的身體並不是整個暴露在空氣之中的。這個娃娃的上半身被燒焦,但是腰腹以下卻沾滿了猩紅的血液。
血新鮮的很,將娃娃身上的衣服染的赤紅一片。而且洋娃娃的身體是從一個血洞之中鑽出來的,那血洞本來很小,被洋娃娃的腰腹硬生生撐大了一圈兒,幾乎將血洞撐裂。血洞旁邊兒還掛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紅白相間的玩意兒。那玩意兒頂端是一個黑色的圓圈,末端連接著些粗大的血管兒神經,血液和碎肉不停順著血管兒流下,這東西看起來倒是有點兒像... ...人的眼球!
“我靠,什麼鬼!”我低聲咒罵了一句,一時間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此時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我這才發現身後的門根本就不是門,而是一張碩大的、布滿傷痕的嘴巴!
房間裏這個並不是真正的阿婭,而是那個穿一身紅嫁衣的阿婭的分神,而且這個紅衣分神的整個身體都依附在了牆壁上。她的臉整個橫亙在牆上,兩隻眼睛一上一下的豎在牆上,那隻被燒焦了半個腦袋的洋娃娃正好是從紅衣分神的一隻眼睛裏鑽出來的。
洋娃娃的身體擠瞎了紅衣分神的一隻眼睛,她的眼洞裏不停的往外滲著血液。紅衣分神的另一隻眼睛還完好,那隻瞳孔正死死的盯著我!
怪不得剛剛摸不到開關,我剛剛摸索的根本就不是牆壁,而是阿婭分神的臉啊!
這種鬼地方我哪兒還敢再呆,連忙要跑,但是分神已經將嘴巴死死的閉合住了。她的雙唇向臉頰兩側大大的撕裂開來,露出一排沾染著猩紅血跡的尖牙。牙齒緊閉,從她的牙後傳出一陣極其尖銳的響動聲,像是用指甲狠狠撓過黑板的聲音,聽的我頭皮發麻:“我們,又見麵了... ...”
去你大爺,誰想和你見麵?
我在心裏暗罵一句,從懷中抽出斷劍就在手上一抹,可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斷劍在接觸到我的血液之後竟然半點兒變化都沒有,別說是鏽跡消失了,我的血根本就沾不到斷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