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山已經是真人境界,我原以為這個直脾氣的家夥不會耍什麼小心眼兒,但是此時的他明顯是不想讓我再繼續說下去了。
我閉了嘴,陸遠山皺著眉看了我一會兒,低聲說道:“小友,你之前幫過我,我理應救你一命,但是你體內的陰氣過重,基本已經無藥可醫了。
依我看你體內這股陰毒去不掉,會漸漸反噬你的身體,你已經沒有幾年可活了,就算苟延殘喘,力量也會越來越弱,到時候別說是運用術法,恐怕連普通人你都敵不過。”
我不知道陸遠山是認真的說,還是在騙我。但他此時說的話實在可怕,我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
五大宗的那個詭異的詛咒還沒有解決,殺害阿坤媽媽真正的凶手也還沒有找到,甚至連她的魂魄都沒有集全;還有,那個控製了林欣然的男人是誰我也還不知道。這些事情都等待著我去解決,在這種時候我怎麼能失去力量?
“前輩,幫幫我... ...”我啞著嗓子,低聲說道。
陸遠山重重的歎了口氣。他握緊了我的手,在鐵床旁邊蹲下直視著我的眼睛。
陸遠山雖然年事已高,但是鶴發童顏看起來並不算老,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奕奕有神如同鷹眼一般。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陸遠山,蒼老了很多。
“多年前,曾有一位高人給我割皮紋身,紋的是三足金烏。三足金烏是太陽的化身,至罡至陽。
用我純陽之血,或許可以短時間內封住你身體裏的陰氣,讓陰氣不再擴散。但是這樣一來,你體內的力量必定會陰陽相衝... ...唉,你若是傳統道士也還好說,我的純陽之血還能提升你的修為,但你偏偏又是養鬼的邪修。恐怕用我的血液替你封印陰氣之後,你作為邪修的力量會大大減弱。甚至在短時間內,沒有辦法養鬼,寄生在你體內的蛇靈也要分離出來。
我知道這樣一來,你的力量和術法都會大打折扣,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陸遠山搖了搖頭,他從我身邊站了起來。緊接著用手在我手臂的筋脈上捋了一下。墨嘯被陸遠山的力量震懾住,在我體內一陣亂竄,陸遠山從懷裏抽出一道符貼在我手臂上,墨嘯立即躲進了符裏,被陸遠山收好。
緊接著,陸遠山緊接著將那柄精巧的小匕首挪到自己右手手腕處。
隨著一聲低吼,陸遠山手臂用力一震。他渾身的肌肉收縮顫抖起來,身上那隻三足金烏也隨著肌肉的蠕動而微微抖動,好像真的擁有了生命,要振翅高飛一樣。
陸遠山應該是調動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割皮紋身的顏色越來越赤紅,幾乎能看到皮膚下麵的血液在流動。那條手臂的顏色也從膚色轉為了暗紅,再到赤紅... ...
當手臂肌肉膨脹到一個極點之後,陸遠山握著刀的手腕兒一抖,割開了自己的脈搏。
嗤的一聲,血液從傷口之中噴濺出來,如同血雨一樣淋淋瀝瀝的灑了我一身。
血液的腥甜氣味兒瞬間在空氣中蔓延來來,我貪婪的呼吸著血液的味道,好像聞到了美味佳肴的香氣一般。沐浴在血氣之中,我的心跳的很快,整個人也興奮了起來。
陸遠山眼中精光一閃,沾著血的手臂猛的按在了我的胸口,在我身體裏那股陰氣被血液味道勾引、到達最興奮的那個極點之時,陸遠山手中的匕首適時的刺破了我的皮膚!
那個匕首應該是特製的,不到兩指寬的匕首上滿是血槽。正麵背麵的血槽加起來足有十幾道。
細長的血槽裏滿是陸遠山的血液,吸飽了血液的匕首就像是一支鵝毛筆一樣,以陸遠山的血液為墨,在我的皮膚上肆意的書寫,刻畫那道道符。
匕首劃破皮膚的那個瞬間,我並不覺得疼,而是覺得冰涼刺骨。仿佛刺破我皮膚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冰錐一般。但緊接著,隨著陸遠山手中匕首的刻畫,我猛的感覺到一股劇痛在我體內蔓延開來。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疼痛了,此時此刻,我的胸口像是被切開了一個小口,小口裏被人灌了滿滿的熱油!
皮肉被燒焦的感覺是那樣真實,我嘶吼一聲,幾乎承受不住這劇痛。隻聽當啷一聲響,束縛著我右手的鐐銬已經被我掙紮開了,癲狂狀態下的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一拳衝陸遠山打了過去!
我這一拳雖然淩厲,但是陸遠山是橫練功夫的大成者,他根本不可能躲不過我的攻擊。但是要躲就意味著,他用自己血液給我刻的這個符要被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