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蟲人力量的不斷衰落,緊箍在我後背上的那張人皮也漸漸鬆動了。睚眥紋身的力量一點點顯露出來,本來爭先恐後要往我身體裏鑽的蠱蟲也紛紛從我皮肉之中退出來,重新回到那張人皮之中。
“你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帶你上去吧。”猶豫了一會兒,我低聲對那蟲人說道。她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麼,但就在此時僑水月脫下身上的衣服,飛快的穿在了蟲人的身上。
一身黑色的蠱蟲漸漸離體,蟲人的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恐怕沒有僑水月的衣裳遮蔽,她幾乎維持不了人形。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他恨了你這麼多年,你保護了他這麼多年,如今你們兩個都要死了,難道還不想見嗎?”我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係好了蟲人身上的衣服。觸碰到蟲人的時候,我手指間傳來的詭異感覺實在很難言說。
不知是不是我身上睚眥紋身的緣故,那些蠱蟲在感受到我手指的時候都會飛快的退開,大片的蟲子褪去之後,漏出來的不是我想象中,蟲人殘缺的身體,也不是骷髏架子,而是空的。那些蟲子就仿佛是蟲人的身體,它們離開之後,蟲人的身體就瓦解了,什麼都不剩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恐怕再過一會兒,整個蟲人就會活生生的消失在我們眼前。我看向僑水月,希望他能夠想點辦法,但就在這個時候,從石室外麵傳來一陣巨大的響動聲。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懸崖上麵掉下來了!
“水月欣然,你們在這兒別動,我過去看看。”低吼一聲,我持著斷劍摸出了石室,借著外麵微弱的月光一看,掉下來的不是別的,正是十幾具苗疆村民的屍體。那些屍體被血蛾吸幹了血液,已經幹屍一樣形容枯槁,掉進水裏也沒有沉下去,而是在水中起起伏伏的。
這些屍體既然已經死了,肯定不會自己移動,能將屍體丟下來的,隻有那個老司。
我還沒來得及想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就在此時,從懸崖上麵落下了一些雪花樣的碎片,碎片紛紛落在湖中,有幾片落在了我的腳下,我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雪花,而是一些支離破碎的蛾子。隱隱約約的,懸崖上麵傳來老司的哀嚎聲,他聽起來痛苦而有憤怒,在不停的嘶喊著什麼。
不少血蛾在懸崖邊上盤旋,赤紅色的蛾子像是瘋了一樣的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狂飛,老司似乎在命令血蛾撞在懸崖邊自 盡,我看到的那些碎片就是聽從了老司命令的蛾子的殘骸。但是之後,更多的蛾子擺脫了老司的命令,它們成群結隊的飛下來,衝進了我身後的石室。
老司身上白色的蟲子,和蟲人身上黑色的蠱蟲都是同生蠱,白色的子蟲寄生在老司體內,黑色的母蟲則是生存在蟲人的身體裏,如今母蟲受驚,快要死去了,子蟲肯定是要回來看望。
我心裏暗道一聲不好,本來以為蟲人快不行了,老司肯定也會死,但是從剛剛老司的聲音裏能夠聽得出,這家夥怕是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而且體內的蟲子大量湧出來,老司肯定是要下來看一看為什麼的。我剛想到這裏,果然,空中有一個黑色的重物墜下,噗通一聲砸落出了滿地的水花。正是那老司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