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宋錚的話,鄭老頭沉默下來,然後長歎一聲:“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宋錚疑惑地問:“發現什麼了?”
鄭老頭沒有回答宋錚的話,而是問道:“小家夥,我問一下,今天是什麼日子?”
宋錚道:“今天是八月十一,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
鄭老頭又問道:“小家夥可曾讀過書?是否了解大齊朝的曆史?能否給我講一講?”
一個鄉下老頭,關心曆史幹什麼?直覺告訴他,這鄭老頭可能不簡單,宋錚沒敢多問,而是道:“我這一段時間看史書,對大齊的曆史還是了解一些的。大金滅遼後,又揮師南下,咱大齊朝的太祖在大名府起事……”鄭老頭揮手打斷宋錚的話,說道:“你既了解曆史,應該知道魯王,你就從魯王敗亡後開始說吧。”
宋錚愣了一下,接著道:“本朝太宗滅魯王後,便準備進攻巴蜀。不過,由於蜀道艱難,太宗苦戰兩年,正要攻入川蜀腹地之際,占領關中的西夏突然進逼中原,與蜀地相呼應,太宗圖川未果,隻好先穩定北部邊疆。太宗將逼近西京(今洛陽)的西夏軍打回潼關。接著,結束內亂的大金國又從前朝故都東京汴梁(今開封)南侵,太宗便率軍經數年苦戰,將其趕回黃河以北,穩定了北方邊境。後來,太宗數次圖川,卻由於西夏軍幹擾而未果。長年的征戰,民生凋敝,我大齊朝無力再恢複前朝大宋的版圖,黃河以北盡歸金國,西夏則占領包括關中在內的前朝秦鳳路。蜀王郎玉成緊守川地,亦於太宗時稱帝。西南的大理段氏已於太宗時稱臣。”
宋錚簡明扼要地說完了這段曆史,鄭老頭道:“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唉!”長歎一聲,一臉的落寞。
咦!這老頭還是個文化人,連杜牧的《赤壁》都知道,居然感歎起曆史興亡來。宋錚愈發覺得鄭老頭神秘。
過了一會,鄭老頭道:“小家夥,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宋錚忙道:“鄭爺爺,那怎麼行?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我還是架著你回去,你明天如果想再來,我再架著你爬山。”
鄭老頭審視著宋錚:“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宋錚心道:鬼才願意管你,要不是你,小爺我早就到馬陵湖邊玩了。不過,有名的好孩子宋小公子說出的話卻是:“鄭爺爺,我看到你就想起我爺爺,他也有點身體不好。”這倒不全是假話,今天早上宋老爺子確實有點精神不濟。
“那你是可憐我了?”鄭老頭又頂上一句。
“我……”宋錚一時語塞,心中道:你這個老頭也太不拾抬舉,小爺確實是可憐你。不過,“可憐”二字,宋錚卻說不出口,這兩個字如果說出來,有傷鄭老頭自尊之嫌。其實鄭老頭這副模樣,哪有什麼自尊可言啊。
鄭老頭見宋錚臉色脹紅,不禁笑了一下,露出僅剩的兩顆牙:“小家夥莫要惱,我知道你是好心。來,給我說說咱莊裏的情況。我這些年有些糊塗,什麼事也不知道。”
宋錚對這個邋遢老頭有點好奇,所以把剛才的事放下,把宋家莊的一些情況說了一遍。
鄭老頭聽完後,想了一會,道,“你這個小家夥心地不錯,這樣吧,你替我辦件事,如果辦成了,我就送你一場大機緣。”
大機緣?難道和剛才山下那些人有關?宋錚疑惑地問:“我一個小孩子,能辦成什麼事?”
鄭老頭笑道:“你明天巳時之前仍然爬上山,剛才那些人肯定還會來,你在山上看著他們幹什麼,然後告訴我。咱們這就回去。”
宋錚心道,這算什麼事,不就爬個山嘛,正好鍛煉。於是宋錚點了點頭。
鄭老頭道,“好孩子,咱們走。”說完,鄭老頭掙紮著起身,宋錚連忙扶住他,緩緩地下山回村。將近一個時辰後,兩人挪到山腳,鄭老頭道:“前麵都是平路了,我自己能走,小家夥你先回去吧。”宋錚點了點頭,滿腹心事地向回走。
剛進村的時候,小萍焦急地迎麵走來,見到宋錚道:“小少爺,你哪裏去了?要吃中午飯了,主母吩咐我來尋你。”宋錚點了點頭,與小萍回到家中。
中午飯的時候,宋錚問宋老爺子鄭老頭的事,宋老爺子道:“鄭老頭原是咱莊上的人,父母早死,他年輕的時候出去闖蕩了多年,回來的時候就木木的,同誰也不說話,後來年齡大了,變得越來越古怪,腦子也越來越不好使,連田也無法種了,天天往西山上跑。這個人太古怪,錚兒以後碰到,莫要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