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距離是四十步,那箭矢力量十足,而且由於是向下射,更增分量。雖然箭矢的頂端隻是帶凹口(裝白灰)的鐵帽,禿頭無鋒,但那畢竟是精鐵做的,射在兗州盾牌手的腳麵或小腿上,還是生疼,青腫一塊還是難免的。
兗州隊中的盾牌手受此打擊,齊齊哎呦一聲,手中的盾牌一陣散亂,露出了後麵的弓箭手和其他隊員。
仿佛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一般,辛羽的命令緊隨而至:“後排箭手,隨!”於是,前排弓箭手蹲下,後排的八支箭呼嘯而去。兗州隊的弓箭手,以及露出身形的盾牌手首當其衝,立時有一名盾牌手、兩名箭手和一名倒黴的刀手被射中要害部位,一人射在了額頭上,當即倒地。另三人被射中了軀幹,也隻好按比賽規則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時的兗州隊已經反應過來,餘下的八名弓箭手也齊齊拉弓射箭,隻不過由於有些慌張,準頭不夠,力道也沒用足,要麼掉在了陣前,要麼打在前排的盾牌上,隻有兩支箭,一支射到了齊州隊前排一名箭手身上,另一支則被楊動用木槍磕出場外。
這一輪互射過後,齊州隊損失了一名箭手,而兗州隊則足足失去了五人。兗州隊臨將趕緊收束好隊伍,又恢複到原來的收縮隊形,而且縮得更緊了。雖然隻餘八名盾牌手,倒是足以掩護身形。為了防止對方再射腳,他們的盾牌僅離地麵三四寸。
辛羽一看沒機會,便同樣停了下來,做好了防守的準備。兩支隊伍相距四十步,醞釀著下一次進攻。至於已經“死”了的武生,便借此自動地退出了場地。有十二名軍士在場外監督著呢,他們可不想觸黴頭,去接受杖責。
這一輪箭射,讓宋錚大開了眼界。能成為臨將者,果然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雙方還沒肉搏,便鬥智鬥勇,上演了一場好戲。這齊州隊的口令也比較特殊,大有可以借鑒之處。比如“坤”,即是指地麵低處,天為乾地為坤嘛。“隨”便是緊隨前麵的箭手而射的意思,簡單一個字就能表現出主將的指揮意願,比起“射他的腳”、“緊隨而射”之類的可強多了。
當然,這也隻是在這種類帶有表演性質的比賽中,若是真到了戰場上,肯定沒有機會如此慢吞吞的進攻,兩支隊伍早已經射過幾輪箭雨後短兵相接了。
第一次交鋒,兗州隊雖然多損失了四人,卻沒有傷到元氣。他們不再急於進攻,在原地一時沉寂起來。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刻鍾。場外的百戶高聲提醒到道,“注意時辰!”
對陣的雙方忽然意識到,現在比賽的時間是兩刻鍾,而不是過去的半個時辰。
按照規則,如果最後誰也沒有將隊旗插入對方本點,就會比損失人物的多少。一般說來,進攻一方死的人數會多一些。兗州臨將也許自知不敵,竟然首先進攻想要拚死一搏,想來也是被突然增加的獎勵一刺激,就大膽地攻了上來。現已至此,眼下就隻餘下拚死一搏這一條路可走了。
而對於三屆霸主齊州隊來說,屬於本地作戰,麵對如此多的達官貴人,如果僅僅以人數取勝,不能痛痛快快地獎大旗插在對方本點,也是一件尷尬的事。
所以隨著百戶的一聲提醒,兩支隊伍像是忽然又驚醒了一般,齊齊又振奮起來。
這一邊兗州臨將把隊形調整了一下,弓箭手後撤,刀槍手緊盾後,接著喝了一聲,“疾行!”整支隊伍便像一個地滾車,快速地向前而去。
那一邊,辛羽則一聲令下:“盾牌手在前,長槍手隨後,疾行!。弓箭手退後,張弓!“
幾乎在同一時間,雙方的弓箭手齊齊站直了身子,一支支利箭便射了出去。在兩支隊伍碰麵的時候,兗州隊的八名弓箭手“陣亡”七名,他們換來了齊州隊兩名槍手和三名弓箭手。而兗州隊的刀槍手中,也“死”了五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雙方衝得急,隊形拉開,給對方的弓箭手創造了機會。齊州隊弓箭手多,在這一方麵占了很大優勢。
由於每人隻能選擇一種武器,短兵相接時,弓箭手隻能用弓去格檔對方,或者拿已“犧牲”的同伴的武器,或者去搶到對方的兵器。
如此一來,除了弓箭手以外,雙方的人數居然均等。除了盾牌手各為八個外,兗州隊這邊是一名刀手,三名槍手,再加一個臨將。齊州則是四個槍手加臨將辛羽。
這時,“咣”的一聲,人數相等的兩隊盾牌兵對撞在一起,短兵相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