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城司的秘卒早得了囑咐,若遇盜竊、失火、鬥毆等百姓事件,除派一兩人前去查探外,其餘諸人均一概不理,專事四化客棧防務。
之所以加上盜竊、鬥毆之類的名頭,是因為宋錚不想把老田頭的事說出來,隻以“對方若調虎離山怎麼辦”這一類的話詢問厲紅娘,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個命令。至於老田頭是誰,宋錚心裏也有數,除了暗鷹中對自己另眼相看的那位,沒有人會得到這麼準確的情報。
前到失火處查探之人,隻有一兩個,遇到埋伏的暗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或被殺或被擒。當然,如果不派人查探也不正常。厲紅娘考慮的是打探虛實,而宋錚考慮的是不暴露自己“料敵於先”。
木玉及暗鷹得到的命令是縱火引敵,如今火是縱了,“敵”卻隻引來三兩個。雖然如此,木玉麾下的暗鷹沒有撲向四化客棧,而是向前靠近了三十丈,埋伏到了陰暗處,一動不動。
三大人帶著兩名蒙麵手下,順著小巷向前摸索。三個人悄無聲息,漸漸靠近了馬廄。也許是馬廄偏安一角,且在客棧院外的關係,直到三人摸到馬廄外圍一角,也沒看到一名秘卒。
三大人有些欣喜,又有些不甘,自己身為功夫絕高的龍衛,竟然要幹放火的活,實在是大材小用。若非二大人事先曾經囑咐過,他哪是黃嵩那個小子能指使動的。還好,黃嵩一直比較客氣,態度也恭敬,三大人才領下這差事。
停了片刻,不見有秘卒前來找茬,三人便通過鉤繩,從院外攀上馬廄頂棚。受西廂樓的阻擋,三大人看不到客棧院內的景象。隻聞見裏麵傳來一下兵刃相交的聲音,便再無聲息。
三大人有些疑惑,難道是二大人和圖馬殺進去了?即便他們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幹完活啊?據說那正主身邊的四人,功夫可是相當不錯的。或者是虎衛之一的焦大?剛才遠遠聽到他長號的聲音,通知正主就在院內,同時也是通知大家放火,現在怎麼又沒有動靜了?
這位排名第三,也是最末的龍衛沒想到的是,剛才他聽到的那一聲,是焦大最後一次揮出兵刃的聲音。三大人雖然想不明白,卻也知道先幹正事要緊。他取出火石,從馬廄頂棚上擼出兩把草,開始點了起來。其他兩個蒙麵人同樣而為。
剛剛火起,三大人就躍下馬棚,另兩人也躍了下來,跟在他身後。
馬廄所在的小院與四化客棧的大院,有一個小門相連。門是虛掩的,三大人上前,伏在門後,瞅著大院裏的動靜。
這時,隻聽有幾個人喊道,“走水了!”就看到四五個夥計模樣的人趕了過來,一個人提著燈籠,另幾個都提著水桶。
秘卒沒來,這夥計倒來得挺快啊?三大人縮回頭,心裏有些為難:這些夥計殺不殺?殺手無寸鐵的夥計,太沒檔次了!自己沒殺過這麼低層次的人。
三大人還在猶豫,幾個夥計已經快衝到了門洞。他連忙將身子閃到一邊,手中的鋼刀下意識地舉了起來。他沒看到的是,在夥計們身後,又有十多人出現了,這些人手裏提著明晃晃的鋼刀,慢慢地掩了過來。
此時,馬棚已經著了起來,將小院映的通紅。裏麵大約有十幾匹馬,立即受驚,長嘶不已。有幾匹比較健壯的馬,最先掙斷了韁繩,在小院裏亂躥。
院子太小了,馬哪能折騰開,有好幾次差點撞到三大人身上。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看著驚馬。
咣當一聲,一個夥計把門踹開,衝了進來。剛衝了兩步,便看到了小院裏的驚馬,那名夥計嚇得大叫一聲,扔下水桶,轉身就往回跑。水桶傾倒,裏麵的東西淌了一地。而這名夥計一邊跑一邊喊,“馬驚了,快跑!”對於門後執著鋼刀的蒙麵人,似乎視而不見。
奇怪的是,隻有這名夥計跑進來,其餘幾人都在門口外停了下來。等這名夥計跑出門後,還把門帶上了。這也不怪他,確實有一匹馬衝了過來,還一下子頂在關好的門上,發出咣的一聲.小門一顫,震下不少土,還好,沒有破。至於那匹馬,已經暈死過去,也把門口堵了個嚴實。
這時候,馬棚頂的火勢越來越大,烤得三個蒙麵人渾身發熱。
不管了,先殺進大院再說。三大人舉起剛刀,踏上馬身,正要劈開門衝出去,卻見數個火星蹦下來,正落在剛才夥計扔的水桶處。
轟!水桶裏流出的東西一下子著了起來,並立即漫延開!
“不好,是火油!”三大人驚叫了一聲。
此時,又有兩個水桶被人從小門處扔過牆來,更有一個則直接潑在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