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玉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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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黃昏,藍家客船終於來到了安陵鎮,在碼頭上停泊下來。看到懷仁下了船,宋錚讓其他人在船上安歇,自己則尾行而去。論起追蹤潛行的本事,這廝可是骨灰級的。
懷仁極為謹慎,上岸後,不停地東張西望,或者突然回身,察看有沒有跟蹤。懷仁功夫不弱,再加上月滿之日,天地間非常明亮,宋錚自然也非常小心,發揮出自己的本事來。時而藏身暗處,時而從另一條小路繞到前麵,始終沒有讓懷仁發現。
懷仁橫穿過鎮子,直接向鎮西而去。大約行了二三裏,出現了一座廟宇。宋錚遠遠地看到,懷仁敲響廟門後,從裏麵探出一個小沙彌。懷仁掏出一枚玉戒晃了晃,小沙彌連忙將懷仁迎了進去,呯的一聲將廟門關上。
宋錚身若靈猿,從廟後靠牆的一棵樹攀上了廟牆。
廟宇不大,中間是大殿,左右為廂殿,緊臨院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建築。其中左側的廂殿亮著燈,隱約傳來說話聲。
宋錚從牆上繞到廂殿屋頂,小心翼翼地搬開房瓦,又用魚腸劍慢慢摳開下麵的泥封層,開始打量裏麵。
屋內坐著三個人,一位是懷仁和尚,一位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精瘦和尚。還有一位讓宋錚吃了一驚,赫然是完顏玉生的寵妾小玲。不過,此時的小玲早已經換了裝束,一身勁裝,顯得冷豔了許多。與宋錚初見她時,連驚馬都要害怕的模樣截然不同。
此時的懷仁早就沒有了早晨時的囂張勁頭,而是極為謙卑地道,“二師兄,這次在曆城事敗,非是師弟我不盡力,而是四化客棧的防守太過嚴密,以本宗在曆城的實力,根本無法發動襲擊。血狼的圖馬和黃元度的兩位龍衛都栽在那裏,我們若直接參與進去,會白白損失人手。這一點,玉玲可以為我作證。”
精瘦和尚冷哼了一聲,“五師弟,四化客棧的事,師尊已經知道了,他讓我在這裏等你,隻是想問問,那正主現在到了哪裏?是否已經回到了大金?”
宋錚恍然明白,這裏應該是律一宗的一處據點,而他們還未得到完顏玉生已經回金的消息。了然定是知道,萬一完顏玉生真的回到大金,定會設法對付他,所以他才命人密切注意完顏玉生的行蹤。不過,自從四化客棧大戰後,完顏玉生一行人就被皇城司的人藏在隱秘之地,同逄檜相會後,又秘密回到大金,以至於懷仁也無法掌握完顏玉生的行蹤。
不過,眼下假的“六皇子”正在鐵達木的大營裏作戲,而且完顏玉生要去回中都侍奉皇帝老爸的懇請信,也正在日夜送往中都。哪怕了然不派人來此,也會很快就得到完顏玉生回到大金的消息。
對於精瘦和尚的問話,懷仁回道,“應該是已經回來了。九月十二日晚上,我注意到有五輛罩著黑布的大車從逄檜的府邸駛出來,不管其中有沒有那正主,那正主必定也是在那晚回來了。所以,我前天晚上也潛了回來,日夜不休,才趕到這裏。”
精瘦和尚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先回中都吧,師尊還想詳細問一問事敗的詳細情況,包括欒樛的事。玉玲這邊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便一並彙報了吧。玉玲就留下來幫我。那正主如果已經回來了,必定是先回到了邊關大營。不過,他不會在邊關躲太長時間。隻要他離開大營回中都,我們就尋機動手。”
玉玲麵色陰冷,聽到精瘦和尚的話後,臉上卻蒼白了幾分,眼睛裏也出現了些許落寞。
懷仁看了她一眼,有些懷疑地問道,“二師兄,那正主若是返回中都,身邊定有大量的護衛人員,咱們動手恐怕不容易吧?”
精瘦和尚嗤笑道,“護衛人員?三百還是五百?總不會把整個邊關大營都帶上吧?別忘了,老家夥還沒咽氣呢,那正主既然以仁孝知名,如果帶太多的護衛回京,會讓人疑心圖謀不軌。再說,這一次,不但大師兄要出手,另外一邊,也聯係了人手。到時候也許不用我們出手,就可以欣賞到一出好戲。馬賊搶劫殺死了大金皇子,這出戲夠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