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呂安的情景,宋錚感覺情況有些不妙。他快步進入屋內,一眼就看到呂春坐在椅子上,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一道青痕,衣襟也被撕裂,還沾了土。一些碎瓷片攤在地上,那是兩個已經摔碎的茶盞。
“呂兄,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何如此狼狽?”宋錚沉聲問道。
呂春抬頭一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自己麵前,明亮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小郎?”呂春輕喚了一聲,忽然兩眼濕潤,眼淚差點滴出來。他急忙抹了一下,站起身子,“小郎,救救呂家!”
“先不要著急,慢慢給我道來!”宋錚來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又對茗兒和陸嬙招了招手,示意其坐下。
呂春這才看到,兩個美貌女子進屋。左邊一個臉如圓月,麵色清冷,衣服雖不華麗,卻有一種富貴氣。另一個麵目精致,眉如遠黛,溫婉可人。呂春忙施了一禮,茗兒他自然認識,卻沒見過陸嬙。
“這個是茗兒,呂兄見過。右邊這位是曆城守備陸大人之女陸嬙陸小姐,其兄陸弘,呂兄應該也知道!”
“陸大人之女?”呂春睜大了眼睛,旋即又暗淡下來,“呂某不知陸小姐芳駕,讓小姐見笑了。”
陸嬙施了一個萬福,也不說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美女在前,呂春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又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將事情急急地說了出來。
原來,去年自宋錚離開曆城後,呂大富就找了三個商人,共同出資在龍門鎮建起了彙通商貿行。正如宋錚所估計的一樣,商貿行本金約一萬兩銀子。呂大富出了五千兩,宋錚兩千兩,加上三個商人的三千兩:孫守正一千五百兩,綦鬆一千兩,許金達五百兩。
去年底,商貿行建立後,果然紅火。第一個月就得純利一千餘兩,以後每個月都有增長。僅僅半年,出資的這些人都收回了本。到今年八月,竟然純利五千餘兩。
豐富的利潤自然引人注目,曾有不少人打商貿行的主意。幸好,許金達是齊州知州許金堂的堂兄,有這麼一層關係兜著,倒也沒出什麼事。為了籌謝許金堂,呂大富與孫守正和綦鬆商量後,從今年四月起,每月從利潤從拿出四百兩銀子,作為許金達的特別費用,由其出麵應付官麵上的事。
然而,正是這個惹了麻煩。今年七月初,許金達找到呂大富,說四百兩太少,外麵的事應付不過來,張口就要一半的利潤。呂大富自然不答應,兩相扯皮起來。
八月下旬,許金達終於按捺不住,在呂大富麵前撂下狠話,說如果不答應他的請求,就讓彙通商貿行關門。呂大富隻好找人,去打通山東關喬參將的路子。然而,喬參將更狠,張口就要三成的幹股。
呂大富走投無路了,今天一早,隻好再找許金達商談,呂春也跟著去了。商談中,許金達頤指氣使,好像整個商貿行就是他自己家的。呂春氣憤不過,爭辯了幾句,與許金達的家丁廝打起來。拉扯中,呂大富也挨了兩腳,呂春也被打成這副模樣。
許金達還撂下狠話,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明天就讓商貿行關門大吉。
“這也太欺負人了!”茗兒拍了一下椅背,站起身來,“這個許金達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呂春嚇了一跳,宋錚的這個丫環,居然還是個爆脾氣!他知道,這兩千兩銀子,可是茗兒親手交到呂大富手上的。卻不知道,茗兒本是大齊公主,而現在又是皇城司秘卒,根本不懼官員。
宋錚擺了擺手,問道,“呂伯父是否受傷了,他現在何處?”
“父親倒不要緊,現在,他去找孫守正和綦鬆商量辦法去了。不過,許金堂勢大在,我們雖然認識幾個官員,卻不頂事。”呂春歎道,卻瞅了瞅陸嬙。
宋錚知道呂春的意思,顯然是想讓陸恒山出麵,擺平此事。不過,宋錚卻知道,這樣做不妥。陸恒山作為齊州(曆城)守備,在名義上還是受許金堂節製的。再說,在曆城,比陸恒山官大的人,有不少,單單一個陸恒山,也頂不住什麼事。
宋錚沉吟了片刻,道,“呂兄,你派人告訴呂伯父,不用著急。這許金達既然如此不識數,我看,應該敲打敲打了。”
“小郎,許金達的堂兄可是齊州知州!”呂春忍不住提醒道。
“哼,區區一個知州而已。你放心,若這齊州知州敢出麵,就把他的帽子擼了!”宋錚目露寒光!
呂春倒吸了一口氣,仔細瞅了一下宋錚,仿佛不認識他了。他不禁暗忖,一年不見,這宋小郎為何多了如此霸氣!
“呂兄,龍門鎮那邊怎麼樣?”
“那裏畢竟有許金達的半成份子,他倒沒動手。不過,我看也撐不了多少時間。喬參將也派人問話,詢問父親考慮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