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有些複雜,不但“狂駝”李元震與李邕熙大有關連,而赤虎居然也認出了自己,讓宋錚摸不到頭腦。他坐在地上,一時為難起來。
自己追殺李元震,是為了報仇,現在這個情況,卻容不得他再下手了。也許是上一世做獨行大盜的孤獨,讓他這一世對感情頗為看重。皇城司死幾個人倒沒什麼,但厲紅娘的重傷讓宋錚極為憤怒,不然的話也不會冒奇險來追殺李元震了。誰知道李元震又牽扯出了李邕熙,這個讓他一直心懷欠疚的西夏公主。那一句“贈君玉墜雙淚垂”,讓宋錚至今唏噓不已。
至於救赤虎,他倒沒想那麼多,僅僅是因為她與逄檜關係密切,且了然又是自己的仇敵,讓宋錚懷著投機的成分,去攀逄檜的高枝。不過,他沒想到赤虎居然認出了自己。
連番的奇遇讓宋錚腦袋有些短路。尋思了片刻,他站起身子,將地上的東西都收拾到懷裏,掩好了衣襟。
該解決的事終要解決,在這個地方可不是什麼好的談話之所。萬一了然和尚醒過味來,知道自己所中的不過是一些石灰和迷.藥,反過頭來找自己算帳,那就麻煩了。
看著李元震,宋錚幽幽道,“不錯,我就是你要找的宋玉。你既然知道玉墜,想必知道去年在大金發生的事,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與熙兒關係親密,看在她的麵子上,那我就饒你一次。”
李元震冷笑一聲,“你恐怕不是宋玉這麼簡單吧?熙兒告訴我,你不過是個出身河間府的秀才,會點功夫,碰巧救了她,才得以入來寧館當護衛的。其實,你一直是在騙她,利用她!你根本不是大金人!”
“說這些有意義嗎?即便我把真實身份告訴了你,那又有什麼用呢?”
“你這個混蛋,熙兒對你情根深種,你居然要躲避!如此可恥之人,我真替熙兒難過。”
宋錚苦笑著搖了搖頭,“熙兒是西夏公主,我縱然記掛她,你認為有可能嗎?我和她此生根本不可能再有相見之日,何不讓她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你這個膽小鬼!”李元震怒不可遏,“你可以跟我回大夏,你和熙兒的事,我來解決!放心,我不會追究你今天傷我之仇!”
“你說膽小鬼就膽小鬼吧!”宋錚歎了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是大齊人,我的父母一切都在大齊,怎能跟你回大夏?”
李元震張嘴要說些什麼,宋錚擺了擺手,“好了,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我先背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剛才那個滌非和尚,很可能會去而複返,你在這裏不安全。”
“用不著你管!”李元震怒哼道,“我是死是活,與你沒有關係!”
“你以為我想管你!”宋錚也不耐煩了,“這裏荒郊野地,你這種情況,凍也會把你凍死。堂堂的‘狂駝’,落到這個下場,你以為值嗎?別忘了,傻子都知道,你來大齊不是遊山玩水的!”
最後一句話提醒了李元震,他沉默下來。
宋錚不理他,衝著赤虎道,“赤大姐,你還能動嗎?”
“我無礙!隻是……”
“那好,我背著狂駝,你跟著我,咱們先離開這裏!”
宋錚弓下身子,先替李元震包紮了一下。接著突然一掌切在李元震的脖頸上,將其打暈。盡管他相信李元震不會再害自己,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宋錚不得不小心行事。
另一邊,赤虎已經撕下布條,包紮好了傷口。盡管身子還有些不適,但在如此凜冽的寒風中,藥性已經慢慢散去。
當即,宋錚背著李元震,赤虎拿著雙劍,向著客棧蹣跚而去。
夜已經深了,店裏的大堂上,隻留下一個夥計看門。拍開門,宋錚等三人的樣子把夥計嚇了一跳,宋錚忙低喝道,“別嚷,我是店裏的房客,就住在丙字二號房,剛才有事出去,現在才趕回來!這是房牌!”
夥計顯然也是見多識廣的人,見宋錚拿出了房牌,剛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輕輕點了點頭。
進了房間,宋錚把李元震放到了床上。赤虎則盤坐在另一張床上,好奇地看著宋錚。
宋錚從懷裏掏出一包藥來,這是上好的金創藥。為了襲擊李元震,宋錚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重新給李元震的傷口上藥後,宋錚又包紮好。
晃了晃藥包,宋錚道,“赤姐姐,你是不是也用?”
赤虎搖了搖頭,笑道,“我已經用過了!”
宋錚點了點頭,將藥重新收進懷裏,吹熄了燈。
饒是宋錚體力驚人,折騰了一晚上,也疲憊不堪。他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著,卻不敢入睡。了然鬼計多端,誰知道他會不會重新返回來。他隻好默默運轉春陽譜,恢複自己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