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把槍頭拋在地上,也擺開了震元刀譜的起手式。春陽譜急速運轉,一股股暖流在右臂上湧動,令他血脈賁張,右臂上的肌肉以極小的頻率微微顫動著,躍躍欲試。
在楊動的氣拋壓迫下,宋錚像挺立不動的高山,任憑雨聚風狂,自是巋然不動。
場外,所以有的觀者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甲字訓練場上的觀者比起上一場來要多一些,畢竟,宋錚一人不失、單兵奪令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為他增加了不少人氣。與此同時,宋錚的其他事跡也流傳開來,“宋小郎計除黑幫”、“密州文院詩會奪魁”、山東路文舉頭名等,成了人們口中的談資。宋錚的身世也被曝光,竟然是當代大儒西山先生之子。如此文武雙全的人物,哪不會受到關注!
宋錚不知道的是,在江寧聲望頗高的前文院總教習韋不周,也數次在士林中讚揚宋錚,對其頗為推崇,這令宋錚在大齊高層也有了一定的名氣。
宋錚還不知道的是,上一次宋錚奪令後,徐明軒找來的兩個話本藝人,立即將宋錚的故事寫了出來。半盞茶不到的比鬥,竟然被寫成了兩萬多字,以這個年代的印刷水平,兩萬多次足以組成一個薄薄的小冊子。徐明軒還讓人把這個小冊子印發出來,每個到賭場下注超過五兩的人,都會免費得到這麼一本小冊子,這使宋錚聲譽更著。
武比時間漫長,從各路武舉進江寧開始,武院便漸漸成了江寧的關注之地。隨著比鬥進程,在江寧形成了一股很大的熱潮,無論是茶館酒肆,還是飯莊書場,人人都在談論著武狀元令。其中的翹楚人物,都被大家知名。
在有心人的散播下,楊動和韓奎的身世也披露出來,楊動居然是前城衛軍統製楊震之子,韓奎更不得了,竟然是大齊軍神韓忠的後人。韓忠晚年雖然身陷囹圄,但威名極勝,即便是逄檜和黃元度,亦不敢處死韓忠,隻能將起囚禁。韓忠是大齊開國的軍方代表人物,一生的事跡,早已被人編輯成各種話本,在世間流傳。“韓大帥收複東京城”,“韓大帥雪地戰金酋”、“君臣生死戰南陽”等等,幾首成了家喻戶曉的傳說。
因為對韓忠的崇敬,人們對韓奎寄予了很高的關注度。這也使得此時的甲字訓練場上,觀者人數仍然比不上乙字訓練場。那裏有韓奎和曾平的比鬥,觀者自然要多一些。
不過,徐明軒等人還是站在甲字訓練場,為宋錚加油。楊動與宋錚,都賣相不俗,算得上翩翩本少年。楊動身高七尺四寸,膚色白皙,劍眉長目,看上去英姿勃發。宋錚模樣俊朗,麵色溫和,帶著一股書倦氣,若不是這身武裝,分明就是一個滿腹詩華的書生。兩個人氣質不同,卻同樣吸引人。這也難怪那些夫人小姐,都從軟巾中探出腦袋,冒著寒風,瞪大了眼睛,借機把百餘丈的少年看個清楚。
一陣風刮過,吹動木架最上挺立的紅色令牌,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這個時候,楊動動了。
“小郎,看槍!”無尖的槍頭帶著冷洌的殺氣,當胸向著宋錚襲來。
“來得好!”宋錚臉色一緊,身子微側,手中的剛刀,像閃電般斬向楊動左手。楊動雙手執槍,左前右後,宋錚鋼刀雖短,卻能夠到著他的左手。
楊動驀然收槍,迅速側擺,槍頭處,掃向了宋錚的咽喉。
楊動的槍法自然比起那些城衛軍士來高得多,而且也快得多。宋錚又豈是慢的?隻見他的刀在楊動的槍杆上輕輕一碰後,借著震蕩之力,馬上回旋,從腋下將刀探了出去,刀尖正碰到槍頭,當的一聲脆響後。宋錚不退反進,刀鋒貼著左臂外側抖然前衝,直奔楊動的前胸。
楊動力氣不小,宋錚一邊通過春陽譜和卸力竅門,抵消楊動的力道,一邊奮力進攻。震元刀譜,突出一個“震”字,“元”自然是元氣,其主旨是通過連續不斷的細微動作,化掉對方招式,並迅猛反擊。用於守,則針紮不進,用於攻,則開合有度。
宋錚這幾天的訓練,固然無法將刀法發揮至妙臻巔峰,但已經是極為熟練,各個招式之間的任意轉換也了然於胸。別看僅僅二十四個招式,但這二十四招組合起來,可謂千變萬化。
楊動的感覺最為明顯,宋錚的招式雖然看上去有點眼熟,但威力比起在曆城軍營來,何止提升了一倍!使得他也不得不使出看全問精力,仔細應付。
雙方刀來槍往,殺得極為精彩。觀者自然看得目醉神迷,連叫好聲都忘了。甲、丙兩組的城衛軍士也各自為自己的主將加油,有的軍士還邊看邊比劃著,想要模仿宋、楊二人的招式,奈何兩人動作都太快,竟然連一招也模仿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