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太後黃嬌要保護的人居然是滌非和尚,宋錚心中十分驚駭。趙東昌接著道,“那和尚長得高高大大,慈眉善目,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物。那佛法經他之口一說,就如同舌燦蓮花,分外動聽。連俺老趙這粗人,都覺得佛光普照了。”
“趙大哥,這滌非大法師是怎麼能得到太後賞識的?想他一個番僧,不會無緣無故就能見到太後吧?”
“這個我倒不知道。不過那棲霞寺住持悟玄大和尚,是咱大齊有名的高僧。他與宏覺寺的住持明空法師並稱,均甚得太後看重,經常為太後講解佛法。我想,那滌非法師在棲霞寺掛單,再加上佛法的確高深,引見給太後,也是很容易的事。”
“那滌非法師既然在棲霞寺,為何又跑到宏覺寺去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想必是太後為了召見方便,故意如此安排的吧。那棲霞寺畢竟遠了一些。”
宋錚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問道,“趙大哥,你既然護衛著太後去過一次,就沒打聽過滌非法師的來曆?”
“咱是幹護衛的。刺探情報的事,那可是外司的勾當。”趙東昌笑道,“不過,這大法師的來曆我還真知道一些。此人好像是遼國皇族的後裔,隻是從小皈依了佛門,一心向佛而已。聽說他先前還在大金弘揚過佛法,隻是大金新君不仁,故意借口政亂,大肆捕殺佛門弟子,所以他才逃到大齊來。”
“什麼?”宋錚簡直震驚了,他沒想到了然老和尚居然把自己的身世全都交待出來了,根本不懼別人揭他的老底兒。現在,連趙東昌都知道了這個消息,那不用說,黃元度、逄檜等人都肯定早知道了。黃元度還好說,那逄檜卻對自己一點也沒透露。
想到這裏,宋錚莫名的心寒了起來。中午他從王府出來時,還暗自得意過關了,卻沒想到逄檜居然向他隱瞞了老和尚的消息。大金之行的詳細過程,逄檜肯定知道的很清楚,也知道自己與了然結下了死仇,在這種情況下,逄檜連一點提醒都沒有,怎麼不讓宋錚心驚。
那老禿驢會老老實實在江寧當大和尚嗎?顯然不會。那一天晚上,赤虎與李元震對決,就差點被這個老和尚鑽了空子。雖然他的目的還不清楚,但肯定有所圖謀。
“小郎,你不必太過認真。這種事情咱禁軍很多人都做過。呼延大人不是說了嘛,讓你派出三十個人,你就從震字隊選出三十個人,著一名百戶帶著,給那滌非法師守好門兒就行。宏覺寺與禁軍營地相臨,即便真有賊人想去打擾法師,也得有所顧忌不是?再說,那宏覺寺也有武僧,功夫比一般的軍士還好些。你不必擔心完不成任務。”
宋錚拱了一下手,“多謝趙大哥指點了,我這就去營地安排人手。”
出了宮門,宋錚直奔城西牛首山下,徑直來到了震字隊的營地裏。時間已至傍晚,震字隊尚有許多軍士仍然在校場上角力。自從宋錚交待,以摔跤比鬥代替賭博後,震字隊軍士均興趣大漲,練起摔跤來。當然,也有那些偷偷摸摸還在賭的,一時也難以禁絕。宋錚這兩天沒空到營地來,也就管不了這麼多了。
宋錚召集了紀連成和曲仁、鐵風三位百戶,及親衛隊長秦山聚在一起。
“大人,你此進來營地,可是有特殊軍令?”秦山低聲問道。
宋錚點了點頭,“奉呼延大人命令,調三十名震字隊的兄弟前去宏覺寺,保護滌非大法師。今天我來,就是和你們商量一下,究竟派哪些兄弟前去的好。”
紀連城等人相互看了看,“大人盡管差遣,我等沒不從命。”
“保護大法師,是太後娘娘的命令。呼延大人把它交給我,是看得起在下。這也是本統領第一次接受這樣的任務,所以不想出什麼紕漏。我是這樣想的,你們三名百戶,各從麾下抽出三十人來,交由紀百戶統一指揮,輪流前去宏覺寺,每天於卯時和申時換一次班。這九十人就不必參加宮城值守了。”
宋錚看了看,轉向紀連城道,“紀百戶,一會兒你先帶三十人過去,就說奉太後之命保護滌非大法師。其他的什麼也不要說,特別是涉及到禁軍內部的問題,這也是有軍紀要求的。”
“屬下遵命!”紀連城拱了一下手。
宋錚令曲仁和鐵風各去選派人手,秦山去監管軍士操練,單獨把紀連城留了下來。
“統領大人,你盡管放心,老紀我幹過幾次保護人的事,保證出不了差子。”紀連城拍起了胸脯。
宋錚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太後之所以派人保護滌非法師,是因為有人騷擾法師清修。法師來自番邦,又雲遊各國多年,難免惹下一些仇怨。所以,一定要嚴密保護法師安全。除了不要生人隨意靠近外,還要注意法師到哪裏去,與哪些人來往,每天都要詳細紀錄下來,不可馬虎,屆時我要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