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宋錚從來沒與人辯駁一詞,但謠言還是很快熄滅了。原因之一,就是逄葳發飆了。這個剛剛因為“葳基金”而聲名雀起的郡主,聞聽謠言後怒不可遏,專門跑到了雨花樓找人晦氣。
飲酒之地,是傳播謠言的最好場所。大家族董家的一名闊少,喝了一些酒,便開始繪聲繪色講述新科武狀元的豔聞。逄霆是雨花樓的老客,得了逄葳的吩咐,正要找不開眼的祭旗。他在門外聽到董家闊少的議論,便火速派阿祿報告給逄葳。逄葳立即叫上軍士趕到,直接把這名闊少打了個半死。若非黑衣婦人攔著,逄葳非把對方殺了不可。
經此一事,人們好像才意識到,這個謠言的對像,可是堂堂的大齊郡主,王爺逄檜的獨女。逄葳沒直接宰了董家闊少,已經算給了董家麵子了。
宋錚卻沒有理會這些,借著養傷的機會,宋錚親手編寫了一個訓練大綱。丁隆等三十名城衛軍士,已經聚齊。不過,宋錚沒有立即啟用他們,而是先行訓練。
江寧城西北角,臨近江岸之地,有一處莊園。此處莊園,既是黃嶽的產業,也是黃嶽避暑休憩的地方。莊園內有十餘棟房子,組成一個大院子,而在院子幾裏外,住著許多農戶,這些農戶都是租種黃嶽土地的。平時,也有十來個農戶打理院子,修剪花木,疏浚池塘。
宋錚想要訓練丁隆等人,自然不能在城裏,而這處莊園,便成了理想之所。在受傷後的第五天,宋錚便領著三十名軍士進駐院子裏,和他一起來的,有茗兒和瑟兒。
宋錚的傷看著嚇人,是因為黑衣婦人的斷刀,直接刺入肌肉中。不過,在宋錚的刻意之下,這一刀沒有傷到大血管和骨胳。斷刀以豎紋的方式切開肌肉,暗合了肌肉的紋理。所以,宋錚雖然受了傷,不過,卻沒有看上去那樣嚴重。這幾天,宋錚不停地按照《春陽譜》的運行路線,疏通左臂傷處經脈。《春陽譜》果然不同凡響,那傷處的肌肉,幾乎以可見的方式生長著。短短五天之後,傷痂就已經出現了脫落的跡象。現在,除了不能繼續動武,做其他動作,已經無礙了。這一點,讓茗兒、瑟兒等人大感驚奇。
陸恒山隻在江寧呆了三天,便帶著陸嬙離開了。臨走前,總算敲定了陸嬙與宋錚的婚期。今年中秋過後,八月二十六,宋錚將正式迎娶陸嬙進門。
陸恒山本來還有些猶豫,然而,陸夫人卻力挺宋錚,陸嬙更是和宋錚情根深種。這才讓兩人的婚期正式定下。雙方立下婚約,陸嬙依依不舍地與宋錚郎分別了。
宋錚對陸恒山的猶豫一目了然。對於這位老泰山,宋錚也算知之甚深。不管是人才武藝,陸恒山都算是上上之選,隻是為人有些功利。然而,身處官場,沒有一個不想著往上爬的,所以,宋錚倒不以為意。
茗兒和瑟兒隨宋錚來到莊園,打定主意要和眾軍士一同訓練。這兩人,不甘心就這樣呆在宋府無所事事,又深感自己武力不足,便纏著宋錚跟來。跟隨宋錚而來的,還有石存寶和穀正傑。三十名軍士,被宋錚分為兩隊。石存寶和穀正傑兩名武舉,便成了隊長。
多年以後,當石存寶和穀正傑回憶起在莊園訓練的日子,還是額頭冒汗,心有餘悸。如果說宋錚當初訓練密州武院的武生,稱得上嚴格的話,那麼這次訓練自己的班底,惟有以殘酷來形容。
“快點跑!怎麼磨磨蹭蹭的,你們是不是男人?石存寶,說你呢!”宋錚騎在馬上,一抖馬鞭,一聲尖銳的鞭響,便在石存寶頭頂上空掠過。石存寶嚇得一激靈,連忙咬牙,拚命拖動沉重的雙腿,向前邁進。
石存寶的小腿,足足粗了三寸。如果撩開褲管就會發現,他的每條腿上綁著七斤半重的沙袋。與他待遇相同的還有穀正傑。身為隊長,兩人腿上的沙袋都是十五斤,而其他軍士,不過是八斤。
當然,這可不是他們身上的全部額外重量。這群軍士,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大背包,足足有三十斤。每天訓練的第一項,便是背著這些東西,在莊園裏跑夠三十裏。
石存寶和穀正傑帶隊,氣喘籲籲地跑著,滿臉的汗水如雨而下。分成兩隊的軍士同樣如此,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一個個張著大嘴,拚命地按照宋錚傳授的呼吸法牛喘著。
宋錚滿臉冷漠,帶著一股猙獰之色,揮舞著鞭子驅趕著,嘴裏不停地怒罵。隻有當他瞅向隊伍最後時,眼睛裏才浮現出一絲柔色。
茗兒和瑟兒,每人都穿著粗布衣服,腿綁沙袋,背著背包,一步一步地挪動。兩人齊齊地把長發在腦後一紮,低著頭,倔強地向前走著。即便是被落下很遠,也沒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