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後,蔣魁喘息未定,便大聲問道,“兩條狗怎麼樣了?”
兩個軍士齊齊搖頭。
蔣魁冷哼一聲,又叫道,“去兩個人到旁邊院子裏,糾個人出來,問問這是哪裏,往鎮子外有什麼路可走?那人騎著馬,肯定不會走小路。其他人跟我接著追!”
“我去!”龍占峰急衝衝地奔向旁邊的人家,其他人則隨著蔣魁前行,向著宋錚逃走的方向行去。隻不過,這些人都已經疲困至極,任由蔣魁如何催促,依然無法跑起來。
再說宋錚,能順利逃脫固然欣喜,心裏卻也暗自著急,這黑燈瞎火的,郎伯川又有傷在身,不知會跑去哪裏。
半盞茶後,宋錚便跑到了那個大戶人家門口,隻見門口洞開,幾個壯漢湧出來,其中兩個還牽著兩頭騾子。一個小廝猶自在那裏大叫,“我剛才看見了,偷馬賊向那邊跑了。”
看到小廝指向東方,宋錚大喜,急忙衝了過去。此時,兩條大漢剛剛跨上了騾子,手裏還提著哨棒一樣的東西。
宋錚速度飛快,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衝到了一匹騾馬前,魚腸劍在它後腿上劃過。那匹騾子一個趔趄,將馬上的壯漢跌了下來。而此時,宋錚已經到了另一匹騾馬身側,躍起身子,一下子將上麵的壯漢撞了下去,接著他飛快地騎上了騾子,劍棍在騾臀上抽了一記。
騾子雖不善於奔跑,但屁股被狠狠地揍了一下,也隻有撒開四蹄,飛快地沿街向東跑去。
這一切就發生在三兩息之間,眾人還在驚愕之時,宋錚已經騎著騾子跑開了。至於先前他劃斷那匹騾子的後腿,自是怕蔣魁等人衝上來,將其奪去。
這戶人家也是倒楣,先前宋錚盜馬偷酒,被人發現後,主家立即組織幾名護院找尋。正愁不知如何去找,卻見郎伯川騎著馬從門前跑過。然而,護院剛要騎著兩頭騾子去追,就被宋錚明目張膽地搶去了一匹,另一匹也割斷了腿。
不理身後那些人的狂叫、怒罵,宋錚狂拍騾臀。騾子力氣大,耐力好,奔跑卻的確非其長項。盡管被宋錚連連敲打,甚至還用鐵釺插了幾下,卻仍然提不起速度來。好不容易衝出鎮子裏許,騾子慢了下來,任憑宋錚如何驅使,依舊是小跑著前奔。
宋錚心下焦急,蔣魁等人到了鎮子上,若被他們再找出幾匹馬,肯定會追上來。
又前奔了裏許,騾子再也不肯跑了。可喜的是,宋錚看到了前麵的白馬,正停在路中央。一個人影正倚在馬身側,連連低聲急斥,“快趴下!讓我上去!快!”
不是郎伯川是誰!
宋錚長舒了一口氣,叫道,“殿下,那畜生是聽不懂人話的!”
“先生!”郎伯川驚吒地叫了一聲,撒開韁繩,就要撲過來,不成想他腿上有傷,剛行了兩步,便撲通一聲跌在地上。
宋錚連忙翻身下來,幾步上前將郎伯川扶起。
“先生,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郎伯川緊緊地抓住宋錚的肩膀,喜極而泣。
“我僥幸走脫,卻不知殿下蹤跡。幸好這畜生從主家門口跑過,被人發現,我才奪了一匹騾子追了過來。能再遇殿下,實在是上天護佑。”宋錚亦高興地道。
“對,對,是上天護佑,上天護佑啊!”郎伯川喜道。
起初,那匹馬受宋錚一擊,又聞犬吠,立即驚逃,郎伯川死命地抱住馬頸,跑到了這裏。那匹馬漸漸停下來,郎伯川卻再也支持不住,滑下馬來。
待他緩過一口氣,因為腿傷,卻再也無法上馬了。此時,他又聽見後麵馬蹄聲響,以為是蔣魁等人追了過來,便愈發焦急。直到聞聽宋錚呼喚,霎那間便由驚變喜。正應了那句話,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
“殿下,此處非說話之地,我先扶你上馬。”
郎伯川連連點頭,抓著宋錚的手卻不肯鬆開。
宋錚將郎伯川又扶上馬,安慰了兩句,轉身將那匹騾子趕進旁邊的樹林,又很不厚道地在騾子後腿上插了一劍。沒有辦法,他不能給蔣魁等人一點能利用的可能。
兩人共騎一馬,沿路東行。月亮此時冒出了頭,盡管是殘月,卻能讓人辨清道路。宋錚這才將背後的包袱摘下解開。幸喜那小酒壇沒碎,隻是那些肉食被擠壓的不成樣子。
眼下兩人可不會計較這個,兩人一口酒,一口肉,極為痛快。最終,那壇酒快要見底的時候,宋錚才想起來,這些酒還要留著給郎伯川清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