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震點了點頭,撥馬便走。
見李元震走開,宋錚急聲道,“若雄,雲間客棧在哪裏?”
“在驛前街,距離驛館東二裏處,我已經派人到那裏監視了。”王若雄忙道。
“糊塗!”宋錚喝了一句,急揮馬鞭,向南跑去。王若雄微微一愣神,也趕緊跟在馬後跑了起來。兩條腿如何跑得過四條腿,很快,宋錚便消失在王若雄的視線裏。
雲間客棧規模不小,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宋錚便找到了這裏。跳下馬,將韁繩交給迎門的夥計,“好生看管,一會兒小爺要用。”
宋錚的裝束自與往日不同,氣勢非凡,夥計連連應著,接過韁繩。
整了整衣帽,宋錚昂首進了客棧,另有一個老成些的夥計迎上來,“客官,可是要住店?”
“不住!小爺要到峨眉間會友,你前麵帶路。”
見宋錚頤指氣使的模樣,夥計不敢怠慢,“馬上帶你過去,公子這邊請。”
峨嵋間在二樓,夥計帶著宋錚很快便來到門前。“客官,客官,你的客人到了!”夥計一邊拍門,一邊喊道。
數聲過後,房間裏沒人應答。宋錚不耐煩,上前一腳,門一下子開了,裏麵並未插上。
不理夥計吃驚的模樣,宋錚舉步進門,隻見屋內空空如也,惟有在桌上留有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宋錚親啟”四個字。
飛快地拆開信封,上麵隻寫著八個字,“武候祠東的盧巷”。
宋錚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蔣魁一貫小心謹慎,現在正是風聲鶴唳之際,他怎麼會輕易住在雲間客棧裏。恐怕客棧外早就有他的眼線,若是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兵馬。恐怕就算去了的盧巷,也見不到蔣魁了。”
宋錚將信很快折起,塞進袖中,轉身對正不知所措的夥計道,“我的這位好友有急事出去了,來不急告知我,給我留了信,要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哦,那就好!那就好!”生怕出事的夥計忙聲答道。
“叨擾了!”宋錚順手拋出一小錠碎銀,轉身出門下樓。夥計立即麵露喜色,在身後連聲道,“公子爺,你慢走!慢走啊!”又喜滋滋地去咬那塊銀子。
出了客棧,宋錚縱馬奔向武侯祠。這的盧巷他倒是知道,成都府的大街小巷,留下不少蜀漢的印跡。如同江寧的“詠絮巷”一般,這“的盧巷”是以劉備的寶馬“的盧”命名,其他的,比如子龍街、文偉巷(文偉是蜀漢名臣費禕的字)等。
街上多有行人,宋錚一邊吆喝著讓路,一邊思索如何應對蔣魁。蔣魁如今是真到了窮途末路,蜀人要殺他,齊國也肯定回不去。他以蘇蟬為籌碼,約自己見麵,定是有所交換。至於會不會對自己不利,宋錚也拿不準。不過,依蔣魁的老謀深算,應該不會再做如此行險之舉。
武侯祠距離這邊並不遠,半炷香後,宋錚在的盧巷口勒住了馬。巷口處,一名普通百姓裝束的白衣漢子向宋錚招了招手,鑽進了巷子。
讓宋錚意外的是,那漢子沒在巷子內停留,而是帶著宋錚穿過巷子,又過了兩條街,進了一條名為桃園巷的小巷子,最終在一所普通民房門外停了下來。
宋錚下了馬,輕笑道,“就是這裏?”
漢子並不說話,隻是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宋錚順手將馬韁扔給他,推門而入。
方一進院,宋錚背後的汗毛便豎了起來,隻見院子內,七八個壯漢手執利刃,虎視眈眈地看著宋錚,另有兩人手執硬弓,站在正屋門前,箭已上弦,正對著這邊。這些人裏,有兩個還隱約是自己熟悉的,想來是那晚參加過青城山上的刺殺行動。
而在屋子正堂裏,蔣魁端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杯,冷冷地望著宋錚。
宋錚麵不改色,長笑道,“大人,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麼。”
“沒想到你膽子不小,真的敢一人前來。”蔣魁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看來,蘇蟬在你心中的分量果然不輕。”
“大人的膽子豈不更大,這個時候居然還敢來成都府。在下也不能不說聲佩服了。”宋錚邊說邊走,袖子裏緊扣盤龍箭棍。
來至正門口,宋錚停下來。看了看兩名執箭的漢子,又打量了一下烏黑的箭頭,忽然輕笑道,“兩位兄弟,老拉著弓可是很費體力的,小心累壞了。”
左側名漢子眼睛猛地一睜,手上的弦又拉開了少許。
“小心哦,一個拿捏不住,射中了我,恐怕會壞你家大人的好事。”宋錚嬉笑道。
蔣魁看了宋錚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讓宋大人進來吧!”
那名漢子哼了一聲,將手一抬,毒箭離弦,擦著宋錚的頭頂,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射到了十作丈外的一棵樹上,立時入木數寸,箭杆猶在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