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我們之間流淌,她垂眼再不言語,我望著床幔,默默出神。
明黃色的身影一閃,夏子晟走了進來坐在榻邊,後麵跟著段亭橋。
我冷眼盯著他,他神情淡漠,眼眸如一汪深水沒有一絲漣漪,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身子怎麼樣?”他不帶任何感情的問我。
“皇上有何目的不妨自說,讓落雪知道自己到底還有何利用價值,這樣心裏也才有個底。”
他眸光閃了閃,對我的話置若罔聞,隻喚道:“亭橋。”
段亭橋今日一身青衣,忙上前將兩根手指搭在我的脈搏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好一會才退了下去。
隨後兩人就起身離去了,我心下雖覺怪異卻也無力再去多想什麼。喝下木棉喂的藥後繼續躺下,隻覺身子疲乏到了極點,腦袋昏昏沉沉,心裏卻開始作痛起來。
致遠?????致遠,欠你的,我要如何償還啊?
迷糊中,溫暖而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顫抖的拽著他的衣角,往他懷裏躲,貪戀那最後一抹溫暖氣息,“致遠,別,別走,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他亦緊緊抱著我,一隻手微扯著我的發迫使我仰頭,接著冰冷的吻就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吻的我雙唇生疼。
致遠從不會這麼粗暴對我,我猛的驚醒,睜眼,使盡全身力氣把擁我入懷的那個人狠狠推開。
“夏子晟!你在幹什麼?趁人之危卑鄙無恥!”
他紋絲不動,冷笑一聲,“卑鄙無恥?不知是誰拉住別人不許走,一個勁的往別人懷裏鑽?現在還反咬一口。你說,到底是誰卑鄙無恥?”
我氣結,他淡淡一笑,那笑裏卻帶著一絲鄙夷,“朕忘了告訴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都是抓著朕不讓朕走,很享受朕對你所做的一切。怎麼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滾!”
他端起桌上一碗藥坐過來,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冷冷道:“把藥喝了。”
我手一揚,將他手裏的藥碗打在地上,通透的玉璧底碗瞬間碎成一堆殘渣,大半碗的黑色藥汁卻倒在他的明黃色衣服上。
他的眸子驀的深沉起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恨恨道:“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再來挑戰朕的底線。”
雖是被掐著脖子,說話困難,可我也不會認輸,挑釁的望著他,嗤笑道:“那????請皇上殺了落雪?????落雪自當感激不盡。”
他的麵色變了又變,慢慢鬆開手,拂袖而去。
撫著脖子“咳咳”的咳個不停,茫然的躺在床上。難怪會覺得熟悉,難道真的如他所說,從昏迷一開始就把他錯當了致遠?
門又開了,夏子晟已換了身衣服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小安子,端著黑黝黝的藥碗。
他神色如常,沉聲道:“喝藥。”
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側了個身背對著他。
小安子帶著哭音道:“娘娘,奴才求你把藥喝了吧。這藥裏的藥材每樣都是極其珍貴難尋,皇上和段神醫費了好大的勁才找齊。而且段神醫再三囑咐道,一定要讓娘娘按時按量服藥,這樣才能將藥性發揮到最大處,對娘娘的身子恢複才是最大的益處。”
我依舊靜默不語,想起夏子晟先前那一番侮辱的話,我就又恨又怒。
“不喝是嗎?好!小安子,去把所有的藥全都倒掉。她若想死,朕就成全她。而且她死之日,就是林致遠被鞭屍焚骨挫骨揚灰之時!”
我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雙眼似燃燒的火球,厲聲呼喝,“夏子晟!你敢!”
他笑意冰涼,“朕是天子,還有何不敢?這藥你喝還是不喝,全由你自己做主。”
他接過小安子雙手遞過來的藥碗,舀起一小勺藥遞到我嘴邊,苦澀刺鼻的藥味撲麵而來,我側過頭,“不勞皇上,我自己喝。”
他仍堅持著,“朕不想再說第二遍。”
我盡力壓抑著情緒,“藥我喝了,你可以走了。我不想看見你。”
他轉身出了房,小安子跟在他身後,一步三回頭,嘴唇動了動,終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