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連我自己也不曾想到,後來的後來,我非但沒殺她,還想方設法想要讓她活下去。為她,我違背了自己的諾言,一次又一次地違反了自己的原則,卻絲毫不曾後悔。我想,我找到了那個人,
在母後的壽宴上,我設計婉妃為的是搬倒其身後的呂府。自我執權以來,我很是小心朝中各方勢力的均衡。然呂伯陽在朝中安分守己,卻把勢力伸到了千裏之外的蜀州。先是用計娶了蜀州首富的女兒,然後又千方百計把自己的門生推上了蜀州巡撫之位,染指了整個蜀州的經濟和政事。我早有動他之心。
她也不過是棋局中一顆不起眼的棋子罷了,隨時可以犧牲。誰料她臨危不懼,為自己辯解的頭頭是道,條理清晰。將自己在此事中摘的個一幹二淨,瞬間從嫌疑人成為了他人手中的受害者。即使沒有皇兄為她求情,我想她也不會坐以待斃。她的樣子和那晚的獻媚邀寵想要留我下來侍寢大相徑庭。原來還是個做戲高手,這女人,果真有點意思。
提起皇兄?我想過很多次,雖然我自登基以來殺過了很多人,可是對他,卻始終狠不下心。再加上顧及著母後,她已對我十分不滿,我不想到頭來最後的一點親情也消亡殆盡。於是我想著,反正他雙腿已廢,就留他一命吧。
事實證明,父皇說的是對的。這麼多年過去,與我的殘暴狠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皇兄的溫文儒雅。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好似從不會生氣。即使對著下人,也不自持身份。就是這樣無害的一個人,卻在背地裏培養了大量的勢力,在皇宮中安插了各色各樣的不會引人注目的人。我早就注意到,卻沒有證據和合適的時機將他們一網打盡。好在後來來了個她,將陳雄把她獻於我的細末和他們之間的交易全盤托出。她或許還不知道,陳雄正是我那皇兄的人。陳雄打的什麼算盤我很是清楚,卻正好給了我這個機會把有反心的人和皇宮裏的內應一一除去。
軍營裏傳來消息,有人單槍匹馬獨闖軍營將林舞蝶救了出去。早在慶功宴那晚我就已計劃好一切。放林舞蝶在軍營也不過是誘餌,若淩國餘孽一起出動救人。那麼他們插翅難逃。若不是,那就按兵不動,隻派人暗中跟蹤,不可打草驚蛇。
因著她的相助,皇兄在宮內的內應我已摸查的一清二楚,她的智慧更是讓我側目。我將出宮上香的消息明著保密,暗地裏卻由她將消息傳給陳雄,又故意遣人把消息傳到了林致遠和林宇梵的耳中。這次,有我親自做誘餌,還有他們在乎的她,不怕他們不傾巢出動。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皇宮裏人被清殺完畢,造反之人也全軍覆沒。陳雄擅作主張的貿然行動讓皇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內憂已消,隻剩外患。我想不到的是,她為了救我而親手射了林致遠一箭,而我更想不到的是,她竟為了林致遠走火入魔,幾近癲狂。望著她騎馬遠去的背影,我本就沒有溫度的心愈見冰冷。第一次,我怕了起來,怕她一去不回頭,怕我再也找不到她。
當機立斷,我立即找來了段亭橋,隻為能救活林致遠,讓她願意跟我回宮。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乎意料地,林致遠竟死在了林舞蝶的手裏。她完全崩潰,看著她如瘋似魔,倒地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覺——心突然痛了起來。我想這就是父皇當年所說的動心的感覺——雖然痛,卻又心甘情願,好似空落飄蕩的心終於找到了屬於它的歸屬地。
番外完結。